第34章

许沐川把树苗捡起来,重新把土坑挖开,再把树苗种进去。舒鸣又开始继续说台词,说到“我们这么多年兄弟”时,许沐川又把小树苗狠狠一扯,抬头愤怒地瞪着舒鸣,然后把小树苗摔在地上,低吼出台词:“你他妈有当我是兄弟吗?”

“卡!”昆程又喊了停。“挺好,就是……有点太用力了,收一点。再来。”

连着两次没过,许沐川有点紧张了。他慢慢深呼吸着,利用重新栽树苗的时间,迅速调整状态。但是没用,他想到白岫岩就坐在镜头前看他不合格的表演,他就没办法放松下来。

白岫岩看出来了。他侧头看了一眼昆程。现在镜头还没有正式开始,昆程正趁着空闲赶着一杯茶喝。

“昆导,我能去和川宝说两句吗?”

“没问题。现在镜头没拍。”

片场东西乱七八糟,各种摆设也是五花八门。白岫岩不懂这些,怕给把东西磕坏了,小心翼翼绕路走着,注意着头顶的摄像头,还要避开地上的线路,短短一小程,感觉走了千山万水。

到镜头中央处,舒鸣站在一旁休息,白岫岩跟他示意一下,他站也站累了,可以稍微去旁边坐着休息一下。

许沐川还在努力地用种树来调整状态,努力想忽视底下白岫岩的存在,却又忍不住一再确认他还在不在。开始的两下都还在,他又紧张又欣慰,结果到第三次再偷看时,白岫岩的座位已经空了,人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也好,他可以放轻松一些。可那瞬间,他的大脑变成了空荡荡一片白,血都凉了,手脚也冻住了。

他在青霄白日之下又看见了空荡荡的音乐厅,听到了满堂的哄笑声,还有舞台底下倒影出来的一只大蛤、蟆。

“川宝?”声音跟从天际传来的一样,嗡嗡嗡嗡的。他怔了怔神,先感觉到了手上的温度。低头看了一眼,有只手覆住了他。他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有些头晕,定了定神。

白岫岩在他面前,朝他笑着,握着他的手,然后滑到铁锹把上,把他手里的道具铁锹接了过去,帮他给树培土。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会骂人啊。”白岫岩很轻松地一边干活,一边跟他说笑。

原来他没走。

许沐川小心地慢慢舒了一口气,这才偷偷把心落到了实处,开始缓缓恢复热度徐徐又跳动了起来。

“我为什么不会骂人?”他找回了一点笑容,努力地粉饰太平,“我骂你还少吗?脑残粉。你怎么进这儿来了?”

白岫岩仿佛没看见他的故作镇定。“我跟昆导说,帮你准备道具种种树。等你开始演了,我就出去。哎,扶着点,要倒了。”

许沐川赶紧伸手去把小树苗扶了回来。这篱笆树苗不过指头粗细,被他这么栽栽拔拔的,早活不成了,现在沦落成了纯粹的道具。

“川宝,你演得真好!”白岫岩动作娴熟地培土,不经意地又开始专业彩虹屁,“尤其是那句有脏字的台词,特别好!我都差点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