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红特地先绕了点儿路将主任大娘送了回去,人家好心给她提供方便,她送人回家也是应该的。也因为这样,等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明显暗了下来。等刘秀红背着小儿子走到家门口时,就看到大儿子豪豪坐在门槛上抹着眼泪正哭得伤心。
“豪豪怎么了?来,先进屋再说。”刘秀红慌了神,忙将豪豪拉进屋里。
他们家的大门从不上锁,横竖没值钱东西,再说队里全是熟人,混不进外人的。
“为啥不进屋等着妈?还是哪家孩子欺负你了?”刘秀红拉了绳开了灯,这还是年初她丈夫拉的电,说是豪豪也大了,以后上了学有灯也方面写作业。不过,装上灯泡有半年光景了,开灯的机会却没几次,主要还是心疼电费。
今个儿也是晚了,刘秀红顾不得旁的,一面将背上的小儿子放下来,一面拉着大儿子问这问那。
她这俩儿子,性子差别其实挺大的。小儿子是天生乖,不爱哭闹就喜欢安安静静的待着。可大儿子豪豪却完全不同,他打小就淘气,是远近闻名的小皮猴子,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也就是从他爹没了以后,家里一团乱,他奶又接连来吵了好几天,这才有些变“乖”了。
刘秀红不稀罕孩子乖,她宁愿豪豪跟以前那么淘气,横竖这孩子又不会祸害人和东西,爱玩爱闹也不算啥。
“到底怎么了?是谁欺负了你?”眼见豪豪光抹眼泪不吭声,刘秀红当下急了。
本来,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是没啥,可眼下瞧着似乎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毕竟早以前豪豪没少跟他的小伙伴们吵架打架,可也从没哭成这个样子过。
“没、没人欺负我,我以为你也不回家了。”豪豪哭了半天,才挤出话来,“爹为啥还不回来?我都想他了。”
刘秀红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话。
以前她娘家峡口渔业队那边也曾出过事。那家的老人就哄孩子,说他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回来。后来,他妈改嫁走了,老人又骗他说,他妈去找他爸了。谎言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孩子长大后,才知道了真相。
说真的,刘秀红不想编谎话骗孩子,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事情才好,迟疑了半晌,她帮豪豪擦干了眼泪,语气十分坚定的道:“豪豪,妈妈保证哪儿也不去,一直留在家里陪着你们兄弟俩,好不好?”
说着,又掏出了口袋里装的粮票和钱,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晚归的理由,并承诺明个儿去粮站买了粮食回来后,给他煮白米饭吃。
豪豪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小渔村里,他养成了十分天真的性子,也没想为什么大晚上的发粮票和钱,更不会去思考为什么以前都是爹领的,如今却换成了妈。
他只忙不迭的擦干了眼泪,高兴的道:“不用白米饭,番薯饭也很好吃的,米饭留着等爹回来了给爹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