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红匆匆做了顿简单的晚饭,叮嘱大儿子自己吃饭,自己则拿着小勺子喂小儿子吃,不过才吃了一半,小儿子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入夜,刘秀红将粮票和钱都藏到了衣服内侧小口袋里,琢磨着明个儿一早就去粮站,只二十斤米,她完全拎得动,也省得回头平添事端,白瞎了主任大娘的一片好心。
次日一早,刘秀红买了粮食回了家,简单收拾了一下,又把门掩上后,就匆匆背着小儿子去了晒渔场,同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料想到的吵闹并不曾出现,甚至许婆子连小儿子的粮票工资都还没来领。
急倒是不急,也无需担心场部这边将东西昧下来了,可哪次发钱发物,大家伙儿都不是急吼吼的冲在第一线,没及时过来拿,甚至连个人影儿都没了,这本身就是个很奇怪的事情。
见刘秀红过去,还有人问她知不知道老许家那头出了什么事儿。
“不知道,我刚去买粮食了,家里都快断炊了。”
断炊倒是不至于,不过刘秀红的小儿子才一岁,每顿都要吃煮得烂烂的白米粥,因此大米没了倒是有人信。
从她这儿得不到消息,自有人去别的地儿打听。渔业队说大也不大,再说今个儿所有的渔船都出港了,留下来的全是老弱妇孺,稍稍一套话,就将事情打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你那小姑子落榜了!”
“落榜了不算,还在家闹着要再读一年,你婆婆不答应,她在家里寻死腻活的。从昨个儿就开始闹了,听说都三顿没吃了,非要再读,要考大学生,当城里人。”
“我咋记得秀红她男人每回发了工资,都给他妈三块钱的?一个月三块,一年下来也有三十六块了,高中读一年多少钱来着?我记得是五块,还是六块?”
“还有年底分红呢,也要孝敬不少钱。”
刘秀红继续秉持少说多做的风格,横竖人人都知道她需要赚工分养活自己和儿子们,倒也没人说她是故意不理人。又听了一会儿,她大致上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老许家那边,许老头去年没了,许婆子倒是身子骨硬朗得很。老俩口一共生了两儿两女,大闺女小时候就没了,大儿子许国强,也就是刘秀红的丈夫,如今人也没了。眼下,老许家那头也就只剩下了最小的一儿一女了。
许家二儿子叫许国庆,也是渔业队的队员,前次新船选拔船员,本身不合格的,可念在他哥因公过世的份上,还是调他去了新渔船上,这会儿还在船上忙着捞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