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垂衣眯眼一笑,转身进入房间,漠竹往里头看了两眼,然后快步离开了。

回身关上门,何垂衣不急着和衣休息,他推开窗户左右看了看。

天色已晚,路边只有零星几盏灯火,将蜿蜒的石板路照得昏昏暗暗,像一条淌墨的河流。

石板路尽头是一座匍匐在地上的府邸,府邸前的两盏大灯笼正亮着熠熠光辉,照亮那块气势磅礴的牌匾:太守府。

何垂衣右手扣紧窗门,神情慢慢变得凝重。

漠竹所说的万无一失的办法,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想救钟家很简单,除了我和阴风寨的刺客无人知道钟小石的委托,只要证明委托人不是钟小石就能保住钟家其他人的性命,至于钟小石犯下的另一条罪,只要我们将他劫走,狗皇帝也奈不得钟家何。”

“怎么证明?”

“简单。我说我从未见过钟小石,你说想取皇帝狗命的人是你就行,反正你在百姓眼中就是丧尽天良的人。”关键是,这件事过去以后,何垂衣就能完全和阴风寨拴到一条绳子上。

虽然何垂衣认同了他的办法,但并不认为他们能轻易完成这一切。

何垂衣在窗前静立片刻,良久,他赤红的身影在黑暗中翻出了客栈。

落地是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子,何垂衣抬头看了眼一丝星辰都不见的夜空,暗暗叹了声气,他伸出手,摸索着慢慢靠近墙壁。

他凭着记忆向前走,眼前像被黑布遮住,什么都看不见。

贴墙走了半晌,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何垂衣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前扑去,好在他反应机敏,及时伸手向前撑去。

手掌似乎触了什么温热的东西,紧接着一只大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谁?”何垂衣警惕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