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拂过,像是本该站在身边的那个人,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毕梓云笑了,跟着全班人一起喊:“茄子——”
高中生活就此告一段落,但他们所有人的故事都还在继续。
少年不知晴方好,少年只知岁月长。
回到教室,同学们纷纷脱下校服,拿着马克笔,挨个找人在校服上签名留念。
林鸣鸣抱着校服到处拉人签名,就差同桌没留下笔墨了。他在教室里找了半天,终于在阳台上找到了毕梓云。
十八班的四十九个人共同集资,给班里所有的任课老师都买了鲜花和卡片,送到各个老师办公桌上。快递箱里还剩下不少的散株山栀,全存放在教室的后阳台。毕梓云不知从哪找了把大剪刀,屁股底下随便垫了张报纸,正坐在阳台上,一根一根认真修剪着山栀的枝叶。
“云哥,你在干什么啊?”
林鸣鸣从窗台前凑出个头,好奇地看着阳台上辛勤劳作着的云哥。
毕梓云言简意赅:“送人。”
修剪好六七株山栀,毕梓云拿起脚边的废弃书皮,将手中的鲜花裹了几圈,取下一直叼在嘴里的橡皮筋,将几株山栀包装成了一簇盛开的花束。
拿着简陋版的手捧花,毕梓云从阳台钻进教室,拿起课桌上的马克笔,在林鸣鸣校服领子上大笔一挥,龙飞凤舞地写下一个狂草派的“云”字。
毕业班从今天下午开始就放假了,进入自由安排阶段。学生们可以到教室里自习,也可以留在家中复习。每年都有学生深谙此道,既不待在教室自习,也不回家,趁着老师家长都没发现,偷偷溜出去疯玩几天。
文A班的三好学生们不会去钻这种漏洞,除了某些早有计划的人。
沽南大饭店的午餐窗口还没开放,毕梓云已经坐在前往省城的城际列车上了。
看着这名坐在窗边的捧花男孩,车厢里的乘客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男孩身上穿着蓝白色校服,一看就是个高中生。他手捧一束淡黄色的栀子花,胸前挂着个双肩背包,正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他时不时就会抬头看一眼车顶上滚动播放的时刻表,像是在赶时间。
出了省城火车站,搭上门口的出租车,毕梓云直接给司机报了个地址:“师傅,去省七院住院部。”
透过后视镜,司机看到了他手上捧着的花,忍不住主动搭话:“小伙子,女朋友住院呢?送这么一大束花?”
毕梓云只是笑。
赶到住院部时是下午两点多,正是病人们在午休的时间。趁着在前台做登记,毕梓云赶紧问护士:“他是几点的手术?推进去了吗?”
“家属已经被带去术前谈话了,下午五点才上麻醉。”值班护士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马上就要上手术台了,要给患者足够时间做准备,探访时间不能过长啊。”
曹藩宇告诉自己,方南的最后一次手术就在今天,但他也不太清楚具体的时间是几点。如果来早了,能亲眼见到方南最好,就算来晚了,也能把花送给方南妈妈当祝福。
捧着手中的简陋花束敲响房门,毕梓云听到病房内传来一道熟悉的人声:“请进。”
方南低垂着双目,正在不断拨动着手上的患者手环。听到有人敲门,他倏地抬起头,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