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能动弹,这个认知给了她一阵强心剂。

半晌后,她恢复镇定,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下。

她走到小木屋里的全身镜前,怔怔地看着那张比贫穷美少女更冷、更锋利、更苍白如纸的脸。

难道刚刚的都是梦吗?

侯予晟、岳尊、岑筠连、侯婉、岑溪、岑琰珠……难道这些她还历历在目的人,都是她的一个梦吗?

她缓缓环视周围,这间她生活了三年的小木屋中只保留了最低限度的家具,一张大床,一套桌椅,一个装满儿童读物的小书柜。

这就是她曾经拥有的全部。

“爸爸妈妈希望你活下来……不管是怎样的生活方法,活下来就好。”

父亲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岑念如同陷入大梦,身不由己地走到小木屋前,推开了那扇通向外界的门。

门外光线明媚,一如生病前她见过的日光。

入目所及的芭蕉林带来了大量的绿色,一条延伸向远方的青石小路看不见头,青石缝隙中长着拥有顽强生命力的青苔。空气中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源头是远处那片遮天蔽日的紫藤林。

梦里是闻不到味道的。

如果这不是梦,那么什么是梦?

她抬起苍白到毛细血管清晰可见的双手,在眼前用力握起,一直握到双手发麻,掌心出现红色伤痕。

她依然站在这里,周围是随风轻轻摇曳的芭蕉叶。

两个岑念,谁才是梦?

这里没有自然风,吹拂着这个世界的,是父母重金定制的中央空调。

这里,永远25度,永远没有阴霾,永远没有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