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怔怔地注视着小木屋的上空,越过百年榕树巨大的树冠,从缝隙中看见微微闪光的玻璃,看见玻璃上方,永远投射光芒和热量的大灯。

在固定的时间被护士推着外出。

在固定的时间,走同样的路线,在固定的位置上晒着人造日光,赏着永不枯萎的鲜花。

那扇从小木屋望出去的天空,是千里之外的投影,夏天的时候,有烈日,冬天的时候,有雪花。

它们都很美,仅仅只是很美。

她活着,可也仅仅只是活着。

“念念,别害怕。”

母亲的呢喃响在耳边。

“爸爸妈妈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会让你活下去。”

说着这话的母亲在一年后怀上了弟弟,原本就为了避免给她带来负担的父母来得比从前更少了。

他们偶尔来,匆匆走。

父母眼中的悲伤从来没有变过,但是她知道,已经不一样了。

她的生活并不悲惨,不健康的身体是基因随机组合后的结果,和任何人无关。

她的父母很爱她,所有最好的都给了她。

她并非不幸福。

只是,偶尔躺在那张床上的时候,她很孤独,很难过。

她仅仅是不快乐。

岑念一步步向着青石路的尽头走去,将郁郁葱葱的芭蕉叶和青石路上跳跃的光斑留在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