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芝钟看着立知秋一手拿着包油纸袋,一手捏着云片糕,嘴巴就像个粉碎机咔擦咔擦个不停。
立知秋爱吃就算了,关键他还是个漏嘴巴。
傅芝钟盯着那些云片糕屑,看着它们落到立知秋藏蓝色的长袍间,看着它们落在昨日才打蜡的红木地板上。
傅芝钟合上手里的钢笔,只觉得头疼。
立知秋在各个方面真的就是邋遢得难以相处。
“你来何事。”傅芝钟移开自己的视线,看向立知秋问道。
立知秋很是得意地抬起头,“傅爷,我今天就要去你府里拜访夫人!”
傅芝钟瞥了笑嘻嘻的立知秋一眼,把手里的钢笔放好,“你不是说休沐与我同道去傅府,拜访小蝉的吗?怎么又改在今天了?”
立知秋挺起胸膛,大声回答,“那当然是傅爷今天工作日,不可回傅府了!”
他很是理所应当,“这样我能见夫人,但傅爷见不到夫人,傅爷不就不如我了吗?”
说完这句‘傅爷不就不如我了吗’大逆不道的话,立知秋还问傅芝钟,“傅爷!有没有觉得很嫉妒?很难受?很不舒服?”
立知秋望着傅芝钟的圆眼亮得跟两个灯泡似的,噗噗噗地发着光。
傅芝钟,“……”
傅芝钟忍不住肘撑桌面,用手抚住自己的额头。
不知立知秋这是不是也算少年意气,他这几年总喜惹傅芝钟生气不悦、但是也不会是那种发怒的不悦——更像是在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上,故意与傅芝钟唱反调,来体现自己的厉害。
“立知秋,”傅芝钟有些无奈地告诉立知秋一个事实,“小蝉是我的太太。”
所以要他嫉妒、难受、不舒服些什么?
“我每日休沐都可与他相见,”傅芝钟说。
而立知秋还是立了次大功,要求了两遍才被傅芝钟允许拜访刘蝉的。
立知秋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转了转自己的眼睛,又哼了一声,“那今日也是只有我能见夫人!”
立知秋说。
傅芝钟懒得与这小孩争辩。
他转而嘱咐立知秋,“你见小蝉时,行为不要太放肆孟浪,诸如什么做椅子把腿翘在桌上,直接拿茶壶对着茶嘴喝茶……这会把他给吓着的。”
没办法,立知秋真的就是个毫无章法的人。
他放浪形骸惯了,有时不高兴了,立知秋还喜欢撕书,一页一页地撕,就为了听纸张撕拉一瞬的摄影。
尽管傅芝钟已然和刘蝉说了多次,不要把立知秋这个客人放在心上,打发刘菊方去接待就行了。
但傅芝钟知道,刘蝉还是会郑重又小心地接待立知秋的——因为这个人,是傅芝钟器重的下属。
立知秋吃着云片糕摇头晃脑,“那是当然啰!”他说得理直气壮,“夫人这么貌美又温柔的人,我是不会去唐突他的!”
说完,他又从油纸袋里摸出几条相叠的云片糕。
这还是傅芝钟第一次听别人说刘蝉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