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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良这一席话,牧行简即刻明白了过来。

他这是有怨气。

他如今身为启朝皇帝,可谓是尊贵至极。对上娄良,却想说什么,最终又没说出口。

昔年在荆州时,他韬光养晦,卧薪尝胆,行事谨慎。雍朝先皇牧欢、他的伯父对他的重视,既是他的筹码,亦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利剑。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功高盖主,祸必降之。

那几年里,他日日夜夜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枕戈待旦,精于人事,丝毫未敢懈怠,每战必身先士卒。

在他的枕头底下藏着一把刀。

他不动手,牧临川迟早有一天就会动手。不论如何,他都必须抢占先机。

可等他真正地踏入了上京,攻破了王城,自立为皇,建立新朝之后,这一切都变了。

许是被眼前这触手可及的权势迷花了眼。

如今的他,与其说是从前那个骁勇善战的军事家,倒不如说是一个政治家,他尝到了政治的甜头,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政治动物。

一朝醒悟,这令牧行简几乎不寒而栗。

他应该属于疆场

他是在疆场上打下的江山!他应该属于烽烟四起的战场!

所以,对于娄良的怨气,他哑口无言,顿了半晌,这才低声解释道:“孤知晓先生不愿冒进,但山东不可守,只能迎难而上,迎头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