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方黎没有离开。药剂的副作用不小,颜药整夜都在发热出汗和做噩梦,单薄的身子无意识地在被窝里滚了好几圈,挣扎着要出来,又被方黎按了回去。

中途小孩醒了一次,迷迷糊糊间看到他爹正拿着湿热的毛巾给他擦背,就伸出绵软无力的手指,揪住了对方的衣摆,小声唤道:“爸爸。”

“嗯。药药有点发热,你睡你的,明天烧就退了。”方黎难得解释了几句。

可即便这样,他面上依旧冷漠克制,看着不近人情。

小孩闻言,只是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他爹,等方黎抱着他坐起身,给他套睡衣的时候,他才慢腾腾地嘟囔道:“药药做噩梦,还很热。不盖被子了。”

方黎并不答应,给小孩穿好新的睡衣,就裹进了被窝里。

颜药不知道他的身体现在其实冰凉一片,感到热不过是药剂的副作用,就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小兽一样吭哧吭哧地试图从被子里爬出来。

方黎坐在一边的高脚椅里,见状也不阻止,只面无表情地看着。

等儿子好不容易爬出了半个身子,他才施施然地单手托起小孩的上半身,另一只手拎着卷成桶的被子,轻轻往上一带……又把儿子塞了回去。

莫名其妙被“欺负”的颜药,呆呆地在被子里趴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委屈巴巴地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他爹,又困又迷糊地说:

“药药热,想出去,爸爸不要欺负我……”

方黎神色冷静地想了想,探了下小孩的额头,还是冰凉一片,便低声说:“没欺负你。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