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风闲连呼吸都屏住了,整个人进入万分清净的状态,仿佛他只是天地间一颗渺小的微尘,与天地同在,亦与天地化为一体。
他身上的温度也渐渐散去,霜雪凝结在他的眼睫与白发上。他不动如山。
他的识海,也是一片雪域。
但当灵气自然运转过两周天之后,忽然在某处凝滞下来。
漫天飞雪也随之俶尔停滞,而后有个人从他身后扑上来,攀住他的脖子。而他呼吸一滞,眼睫上的、头发上的霜雪随即融化,化作一颗颗小水珠,滑落在他身上。
那人的脸就贴在他颈边,轻轻地唤了两个字。
池风闲猛地抽回神识,在现实中也迅速地睁开了眼睛。
还是夜里,殿里的窗户都开着,冷风不知疲倦,呼呼地往里灌。
铜香炉上袅袅升起的白烟被吹得歪倒,而在他手边,还放着一个茶盏。池先秋给他沏了茶,还用朱砂在放茶盏的桌案上画了一个小阵法,那茶还是热的,也正飘着白气。
原来池先秋临走时窸窸窣窣的,就是在弄这个。
池风闲伸手去端茶盏,指尖触到一阵滚烫。
他的喉结也上下滚了滚,识海里的那个人,趴在他的背上,不论是他贴着的地方,还是呼吸拂过的地方都燎起一片火原。
那人还用一贯轻快的语气喊他
“师尊。”
这是池风闲头一次后悔,后悔自己怎么不多收几个徒弟,否则他怎么会只一念就将喊他的人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