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终于是对美好的事物要优待一些。
你看那同样的衣裙,若是年轻漂亮的女子穿上,人们定说好看。
可若是个老妇人穿上,那境遇可就大大的不同,人心啊,有时候就莫过如此。”
素鹤有些讶异她今夜的反常,是因为“她”吗?同样的话说,以前“她”也说过类似的:“你们这些男人啊,就是不老实。
嘴上说着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啊,存在即为合理呀,这些都是屁话。
如果,如果这张脸,它平平无奇,甚至是丑陋不堪,你还会说出不杀我,是因为好生所以不杀,所以放我走吗?”
那时的他久久无言,如同现在的自己,再次遇上依旧不会表达。
但“她”却说了:“人心,莫过如此。这是你们的天性,别说的那么大义凛然,也别把自己标榜的太伟大。”
见素鹤不语,忘忧回眸道:“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不是。”
“那公子刚刚出神是为了什么?”
“姑娘有没有想过有一天离开九曜楼?”素鹤不答反问。
忘忧愣了片刻,笑道:“怎么?公子想替小女子赎身?
别忘了,我可是不便宜哦。”
素鹤亦浅笑道:“是啊,可惜在下囊中羞涩,不然替姑娘赎身又何妨。
这迎来送往,终非长久之策。”
话音刚落,两人已经到了九曜楼门口。那吃了丹药的小厮也已经炼化归来,这次他是实实在在得了好处,看到早上来过,晚上又来,更是辛勤的不得了。
不用招呼,就帮着素鹤把人放下,又叫来两个洒扫的丫头把人扶回杏儿的房间。
忘忧看眼下实在甩不脱素鹤,干脆请素鹤上楼,一时间九曜楼头牌看上一个公子的言论炒的满天飞扬。
素鹤不管,忘忧充耳不闻,两人就那么关上房门,开始说亮话。
“公子街上不说,可是不方便?”
“姑娘,果然慧心兰质。”
“坐。”忘忧走到桌旁给素鹤倒了杯水,又给自己也到了一杯,抿了一口压压快上火的心绪,笑颜如花道:“如今我这房内,并无他人,公子有话不妨直言。”
素鹤看了眼递到面前的水,以手微挡着喝下,放下空荡的杯子道:“在下欲向姑娘打听两个人,一名郭林,一名王全,不知姑娘可否有印象?”
忘忧半垂眼睑,微侧的颈子露出优美的弧度,良久,方自嘲道:“公子是嫌忘忧的过去了,觉得忘忧脏了吗?”
“不、不是的。”
“那公子向忘忧打听恩客,这是为何?”
“在下……唉,在下就是听闻……姑娘对他们二人格外照顾,所以……想见识一下。”
这话听着其实不怎么对味儿,但它成功的让忘忧放下了警惕,含羞带怯道:“若是公子不乐意,忘忧往后不做他们的生意即可。
若是公子愿意,忘忧亦可为……”
不等她把话说完,素鹤忽然踉跄的栽到地上。
好在此时楼里热闹,是故并未有人注意房间的动静,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搬上床。
确定素鹤已经没反应了,退了几步方转身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须臾只见她动作极快的穿过门缝,然后消失不见。
到底,她还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