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定下了计划之后,便各自下山带兵去了。
斑鸠这边却没他们这么快,他得等到队伍都拉开才能动身。
「御驾亲征」就是有一个巨大的麻烦,很容易牵扯作战部队的兵力。
十五美元留下了两个连来保护斑鸠的安全,并且还觉得不足,每过十多分钟便有一个传令兵从前面赶回来,向斑鸠禀报前方作战部队的进度,也同时肩负着确认斑鸠状况的使命。
对此斑鸠也无话可说。
如果队伍还是之前那样长枪短枪几十条,大猫小狗百来只,这自然是极大的人力浪费。但是现在白石城已经是拥军上万,西北地区所有印第安人无论从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以他为主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也是有些身不由己了。
他再也不用——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带着队伍战斗在第一线了。
甚至他还过成了之前自己曾经鄙视过的那个样子,将士在前方浴血厮杀,而他自己在后方安坐如山,老神在在地泡一杯漂洋过海而来的茉莉花茶,看看过期的《太阳报》,如果这时候有留声机的话就更合适了,他兴许还能听听小曲儿什么的。
他身处战场之中,却又超然于战场之外。
在十五美元带领着一众将领离开之后不久,山谷里那一片火红的海洋像是找到了出口一样,缓缓地向着北面流淌了过去。
直到最初的火把都已经从远方的黑暗中消失了,才有传令兵过来禀报,说是请斑鸠将主营前移。
十五美元此时却又担心斑鸠离他太远,万一有什么不测,他会照应不过来。
斑鸠再一次觉得,下一次说什么也不再干「御驾亲征」这种事情了。
等到斑鸠从山岭上下来的时候,前方的大队已经走远了,只剩下一个热气腾腾的山谷。
篝火依旧在跳跃,但围绕着它的战士们已经踏上了新的征程。
营地里面一群巡逻的士兵突然停下了脚步,远远地朝着斑鸠的方向敬礼。他们需要留下来看守俘虏,没有办法参加接下来的北上。
斑鸠远远地朝他们回了个礼。
那群士兵似乎被吓了一跳,一个个将身体如弹黄一般绷紧了,挺得笔直,纹丝不动。
斑鸠隔得他们有一点远,不然的话就会听见那群战士有些发抖的在窃窃私语。
——「糟了糟了,我只是敬个礼而已,他怎么就看见我们了?」
——「隔这么远,斑鸠怎么会发现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