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溯仔细闻了闻,确实是沈奕身上飘过来的不错,刚想再问,秦溯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微红,及时住了嘴。
在丞相府一直待到用过晚膳,秦溯才准备回宫,但是奇怪的是,沈丞相和沈夫人竟然都还没回来。
“要不然我派人去杨国公府问问?”
秦溯看沈奕有些担心,开口提议道。
沈奕摇摇头,“娘亲应当一时忘了时辰,在杨国公府用膳了也说不定,爹爹这几日忙着去避暑山庄一事,晚回也是常事,子寻先回吧,不必担心,我等会遣人去问问便是。”
“不?我在此陪你等沈夫人回来?”
秦溯总是有些不放心。
“不必了,清儿也在府中,又有仆役众人,子寻不必担心,先回宫便是。”
沈奕在此推脱,秦溯也不好硬留,想了想,还是把橙颜留下,之前橙颜也跟在沈奕身边挺长一段时间,也让秦溯放心。
留了人,秦溯才总算是安心回宫。
刚到宫门口,秦溯的马车就被人拦了下来,秦溯打开帘子一瞧,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何事?”
秦溯看着不由分说进了马车的秦郁,捏了捏眉心。
“我想去给母后上柱香,但是他们说没有你的允许谁也不能靠近未央宫。”
秦郁整理了一下袖子,坐在秦溯的马车上理直气壮地指挥秦溯,“走吧?”
看了一眼秦郁,秦溯念在德仁皇后的份上,到底还是没把人撵下去,先去了未央宫。
推开未央宫的大门,秦溯带着秦郁去给德仁皇后上了柱香,秦郁看着香炉中燃尽的香,“你经常来给母后上香?”
“父皇也常来。”
秦溯上完香,在椅子上坐下,秦郁坐在她对面,两人看着德仁皇后的画像,一时无言。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母后的样子。”
在未央宫中,秦郁也显得没平时那般惹人生厌,两人难得和平相处。
秦溯看着德仁皇后的画像,“待你回南湘之时,我命人临摹一幅母后的画像给你带回去。”
“母后只这一副画像?”
秦郁看向秦溯,“凭什么母后的画像我也只能有临摹的?”
“母后只有这一幅画像,其余的皆葬在皇陵,你若不想要可以不要。”
秦溯没有惯着旁人脾气的习惯,冷声回绝。
“秦溯,我想不明白,你我二人一母同胞,同父同母,为什么却天差地别?
你是父皇捧在手心,整个大雍的明珠,举国之力养出的尊贵长公主,而我自出生便?同流放一般,远离京城,敕封南湘,十七年了,我回来给母后上柱香,还要经过你的允许,这是什么道理?”
秦溯对上秦郁的视线,两张相同的脸掩藏在未央宫的阴影里相对,夕阳的余晖从窗户中照进,却也只能止步于阴影之外。
“没有道理,天时地利人和,我占全了,就这么简单,”秦溯后靠在椅子上,“你安安分分做你的南湘王,我不会动你,若是想和我作对,你可以试试。”
秦郁照着秦溯的动作同样后靠,“若当年因体弱之名被送出京城的是你呢?”
“没有这个假设。”
秦溯没有丝毫迟疑动摇。
“秦溯,你知道母后是怎么死的吗?你知道为什么被送出京城的是我吗?你知道为什么父皇心中只有你这个女儿,对你百依百顺吗?
你凭什么心安理得地踩着我们这么多人的苦难坐在这个位置上?”
秦郁从袖中拿出一封厚厚的信,扔给秦溯,“这是真相,你敢看吗?”
秦溯看了一眼,鼻尖微动,“下药啊,你没听说过长公主五感超于常人吗?用这么低级的手段?”
随手将信封放在桌子上,秦溯根本不接招。
“你属狗的吗?”
秦郁这辈子没这么头疼过,站起身来走到秦溯身边,在秦溯警惕的眼神中一把拿过信封拆开,“我下药……我下什么药?干脆下毒药我毒死你!”
秦郁从信封中把信纸拆出来,在他自己的鼻尖扇了扇,“你看!下什么……”
话还没说完,秦溯就看着秦郁在自己眼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摔在地上四仰八叉。
蠢得没眼看,秦溯摇摇头,站起身踢了踢地上的秦郁,单手拎着将人拎出了未央宫,扔给赤水,“带回正阳宫吧,本宫去趟玄音宫,醒了再去禀报本宫。”
赤水将秦郁带回正阳宫,秦溯直接从未央宫去了秦邈的玄音宫,看着正在自己跟自己对弈的秦邈,坐在了秦邈的对面。
“找我什么事?”
秦邈明显还放不下他的棋局,眼睛盯着棋局问秦溯。
“今天秦郁来找我,说是想给母后上柱香,然后在未央宫里,他跟我提起母后的旧事,母后的死因,还有为什么当初父皇要送走他的原因,说所有的原因都在一个信封中。”
秦溯从布包中拿出被她收拾好的信封,“我当时就闻到了迷药的味道,我跟他说,他不信,然后自己拆开闻了,现在还晕着,在我正阳宫里。”
秦邈看了一眼秦溯手中的信封,迟疑了一会,“……你看了?”
“没有,这上面有迷药,也就秦郁那个傻子才会闻吧。”
秦溯把布包包上放在秦邈旁边,“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只是不知道是老几给的。”
秦邈颔首,“应当是的。”
“二皇兄,你这回找的人可是蠢了点,这还没开始呢,就被人挑拨了,也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被抖搂出去多少,也太马虎了些,你说是不是?”
秦溯的视线始终放在秦邈身上,秦邈一向不屑于与蠢人为伍,怎么现在却这么信任秦郁?这里面到底还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
对秦溯眼中的试探看得一清二楚,秦邈苦笑着摇摇头,“我这倒也算是自食恶果,当初手把手教会你怎么堤防怀疑,现在倒是报应到我自己身上来了?”
“二皇兄教得好不假,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是我怎么可能有怀疑二皇兄的意思,只是想问问当初二皇兄是怎么帮的秦郁,说不定这其中有些……差错。”
秦溯并不承认自己的怀疑,只是笑着跟秦邈解释,毕竟这秦邈和秦郁之间的关系也委实奇怪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