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磡懒得废话,镪一声长剑入鞘:“睡觉,晚上去完州府不休息了。”
顾长衣小跑回屋睡觉,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沈磡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师父对他说的话:心软要不得。
师父说得对。
他一定是神志不清才会开房让顾长衣睡个好觉,平添了多少麻烦。
麻烦!
应该早日带顾长衣到杭州,找到姜神医给顾长衣配一包掩盖气息的药包,再就地一安顿,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月黑风高夜,顾长衣买了一套黑色的夜行服,很是衬景。
沈磡看着他的样貌,觉得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过多的关注不是一件好事,便不再多分眼神,揽着顾长衣的腰,如鬼魅一般夜行城垛上空,几个起落之后,落在了州府的屋檐上。
他看了看四周,把顾长衣放在一棵树上,“安静待着。”
顾长衣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带上。
沈磡展开一看,纸上写着“替□□道”。
顾长衣眨巴眨巴眼睛,眸子璨如星子:这是仪式感!
沈磡看着顾长衣崇拜信赖的目光,捏紧纸条,如一阵风般闪入府尹的书房。
府尹正眯着眼睛,瞅一张单子,上头是扣压下的上等金丝楠木,他嘿嘿笑了两声,正好用来建通天庙。
那群刁民,天天嚷嚷着做不完,结果一下杀令,还不是马上完成了?
府尹今早有事没去现场,还不知通达山庄的事。
他眼珠子转了转,打算再找个借口,抓一群建庙的师傅,如法炮制,一个月内建不完就死,想必能再出奇迹。
窗扇吱呀一声撬动。
府尹转过视线,对上一双被阎罗殿寒气浸透的眼睛。
“你——”
一道深红的血液喷在窗户上。
一剑封喉。
沈磡无情出剑,比平时的速度更快。
夜风吹进书房,沈磡顿了顿,还是没用上顾长衣给的幼稚纸条。
而是剑尖蘸血,在书桌上刻下血迹斑驳的四个字。
门外,顾长衣猫在树上,差点吓死。
他路上隐约觉得沈磡不会留情,然而直面这一幕,还是受到不小的冲击。
他不敢表现出后悔跟来,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怕了?”沈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顾长衣身后。
顾长衣心颤地扭头看沈磡,看见他将捡挽在身后,不知为何,突然安定下来,自古钦差大使先斩后奏的多了,府尹人人得而诛之。他怕的话,岂不是对不起大侠和王武山死去的劳工。
“我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