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琉玥这次跟着傅城恒来普光寺,就比上次以柱国公府表姑娘的身份来这里时,排场大得多,受到的接待也热情得多。皆因傅家跟普光寺是常来常往的,傅家的香火钱又一向丢得爽快,是以闻得他们要来后,寺里的主持早早就清了场,又亲自领着门下弟子出来迎接。
彼此见过礼后,傅城恒便亲自带着蒙了丝巾的孔琉玥进得大殿,焚了香烧了纸,又去到一旁的偏典对着孔庆之和尹鹃并丁姨娘的牌位分别行了全礼和半礼,方添了香油钱,命主持连作七日的道场后,被簇拥着去了后殿一进清静的院子歇息。
珊瑚和璎珞早借了一个厨房,把从府里带来的素菜热了,等傅城恒和孔琉玥更衣梳洗后,便热腾腾的端上来摆了桌。厢房西次间一席,由珊瑚和璎珞服侍着夫妻二人吃饭,外面堂屋一席,留给珊瑚、璎珞并那些跟车的妈妈,又在旁边的耳房里布了一席,给众小厮护院。
吃完饭,珊瑚和璎珞泡了从家里带来的太平猴魁和明前龙井,分别奉给傅城恒和孔琉玥后,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孔琉玥歪在罗汉床上,才喝了一口茶,便忍不住打了哈欠, 因有些倦怠的道:“我有些困了,想睡一会儿……”这阵子因为管家事多,每天的睡眠都算不上好,尤其今天,更是起得比往天还要早一些,兼之一路颠簸,她还真有些困了。
对面傅城恒见她星眸微饬,一副说不出的慵懒撩人样儿,不由有些心痒,但想着这里始终是佛门清静之地,不好太孟浪,偏生就任她这般睡过去,自己一个人又委实无聊,于是决定与她说会儿话,把瞌睡混过去也就完了。
不期想起这进院子正是去年三月他第一次见她之地,因说道:“你肯定不知道成亲之前,我就已见过你了,并且就是在这间屋里罢?”幸好那次他来了,不然,他就要一辈子错过她了!
孔琉玥本来眼睑都快要耷落在一起了,冷不防闻得他这话儿,睡意下子去了七八分,“你说什么?”说话间心念电转,已是明白过来了是怎么一回事,不由大发娇嗔:“原来你那么早就偷看过我了,可我却一直到成亲之日才第一次见到你,真是不公平!”
傅城恒就笑着凑了上去:“那我现在让你看回来,总可以了罢?”被孔琉玥毫不客气将他的脸给推开了。
两个人又你来我往的耍了几回花枪,到底顾念着不能扰了佛门的清静,方正色说起话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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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普光寺回来后,孔琉玥投入到了为傅旭恒二十五日纳郭宜宁的忙碌当中。
本来纳个妾实在没什么可准备的,且又是小叔子纳妾,就是要忙,也不该孔琉玥这个当大嫂的来忙,而该三夫人这个当大老婆的来忙。
偏生三夫人又因连日来昼夜照料病中的傅旭恒而累“病”,“犯”了胃疼的老毛病,躺在床上起不来,三房又没别个可以主事的,且孔琉玥又是当家主母,事情便自然而然落到了她头上。
说是纳个妾没什么可准备的,毕竟是太后赐的,该做的面子情儿还是要做到:洒扫屋子,粉墙,重新涂油漆,里里外外换上桃红的幔帐,还有家具被褥坐垫,挑选伺候的下人之类事……到底还是让孔琉玥忙了好几日,才算是大体准备得差不多了。
在此期间,邵公子请的媒人去了柱国公府求亲,尹大老爷又亲自见过了邵公子,觉得很是喜欢,于是当场拍板定下了二人的婚事,请钦天监看过之后,将婚期订在了来年的三月十八。
如此尹慎言的终身总算是有靠了,孔琉玥方长长松了一口气,觉得到底没有辜负了当日周姨娘那番嘱托。
又过了两日,便到了正月二十五日。
因是三房纳妾,说穿了与别房根本没有关系,因此除了清溪坞以外,别的房头都是平日里怎么样,如今仍怎么样。
只外院稍稍要忙些,就算如今傅旭恒已是白丁,毕竟还是傅城恒的弟弟,永定侯府的三爷,自然有人会上赶着来巴结,以致本来只准备了四桌宴客席面的,结果临时又加了两桌。
清溪坞内。
“……夫人,眼看就要戌时了,您还是听妈妈一句,且起身来妆点了罢,待会儿新人还得给您磕头敬茶呢!”孙妈妈正小心翼翼的劝着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