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祁有望看着那几株被啃得光秃秃的茶树,心生一计:“那作为补偿,我明日过来替你打理这几株茶树!”

周纾已经打从心底里放弃这几株茶树了,只是她大概也了解祁有望的为人了,若是此时不答应她,还不知她会想出多少主意来折腾人。

“那有劳祁四郎了。”

祁有望带着猪崽们回去了,周纾挥手遣散了围观的采茶寮户:“时候不早了,都回去吧!”

她与陈见娇、陈自在也准备返回周家,陈自在旁敲侧击地问:“刚才那个少年郎便是祁四郎?”

“祁老四”这样的话在认识祁有望之后,他是说不出口的,而且他稍微跟采茶寮户打听一番便知晓了祁有望的身份,明知自己开罪不起,就只能将那点不甘给藏于心底。

“嗯。”周纾没有多言,不管她这个表哥打的是什么算盘,她都不打算理会。私底下让人留意一下,莫要让他牵连周家便是了。

陈自在眼神闪了闪,等周纾与妹妹上了马车后,他才看着远方的祁家别庄,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

连着几日,周纾都忙于春茶的采摘、制茶之事,上次对她的芽茶十分满意的李员外按捺了几日,终于忍不住登门,旁敲侧击周家什么时候有春茶面世。

自那日林大郎君与程七郎君互相斗茶后,二人又约战,这次用的都是周家的茶叶,结果一番苦斗,仍旧不分输赢。

旁观者中便有越来越多的人对周家的茶叶感兴趣了,不出一个月,周家那几十斤茶便销售一空。

周家的清明前独芽新茶价格本就不便宜,李员外又提高了一百文,故而一个月内就能卖光这批茶叶,已经足以说明这一次周家的芽茶受欢迎程度了。

周纾心里有底,在与李员外谈春茶的买卖之前,先领着他到茶亭茶山转了一圈。

春茶的产量多,但春茶中的上品占比也不算多,故而三十亩茶园,能有八百来斤,其余春茶也有千斤左右。

能买得起极品茶叶的也只有少数人,李员外在挑选春茶之时,自然需要平衡各方面,同等的春茶里,若周家的春茶价格公道、味道上佳,那他会首选周家的茶叶。

他在茶亭茶山转了片刻,发现周家的茶树长得特别好,周纾谦虚道:“这是三年前刚移栽的茶树,此时是它最有生机活力之时。”

李员外笑道:“小娘子不必忽悠我,这些年我与茶园户们打过不少交道,种了多少年的茶树我都见过,可都不如这儿这般给我一种很朝气蓬勃的感觉。”

他闻到了制茶工坊里传出的茶香,精神都为之一振,当即便打定了主意要跟周家多买一些春茶。

走到前几日被祁有望的猪崽糟蹋的地方,周纾本不愿意让李员外看见茶树光秃秃的一幕,但是她还没将人引走,他便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一般走了过去。

“这几株茶树嫩芽可真多!”

周纾面上不显,也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原本光秃秃的茶树不知何时已经长满了芽叶,若不是知道它们之前的情况,她还以为已经长了一个多月了。

茶树新长的芽叶中的嫩芽长得很鲜嫩,与清明前摘的独芽很相似。

“独芽是极品中的极品,一株茶树未必能采出几两来,可是这几株茶树的独芽,怎么也有一两斤吧!”李员外道。

周纾将心底的疑惑按下,与李员外谈了会儿正事,直到二人定下了一笔买卖,又送走了李员外,她才返回茶园。

“这几株茶树是谁打理的?”周纾问茶园的管事。

那人老实道:“这儿这两日都是祁四郎君在打理的。我们本以为他一个不懂茶树种植的人也捣腾不出什么来,可是才两日,这些茶树就像是被催生了一般,很快地便长回来了。”

“她可移栽过新茶树过来?”周纾又问。

“不曾,每回来,她只带着一把小铲,还有一把剪子。每回都是来一小会儿,然后就回去了。”

茶园夜晚后都是封锁起来的,除了巡视的人外,理应不会有人过来。而祁有望更是没必要做偷偷移栽茶树的事情来,也就是说,这茶树真是在祁有望的打理下,迅速生长回来的。

周纾忽的想到,祁家的猪已经不是第一次推翻篱笆跑进来啃茶树了,而以祁家的家底,不至于会让这些猪饿着了。也就是说,吸引它们的是自家的茶树!

这么一想,周纾也慢慢地回忆起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她本以为自家的茶树是因为这儿的水土好所以才长得好,可从她第一次发现枯萎的茶树居然能因为一场雨重新焕发生机开始,这儿便处处透着奇怪。

后来的芽茶,以及如今的春茶,味道都比自家别处茶园的茶要好上许多。

此前她从未往别处想过,如今把这一切重头梳理一遍,发觉这其中果然还是有不少玄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