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顿了顿,有点自悔失言。陶希宁却笑了:“跟你想象中的盲人不一样吗?”
“……是的。我小时候住的小区里,总能见到几个眼盲的大爷聚在一起,个个脾气古怪满腹牢骚。我也想象过,如果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大概也会心生怨气吧,凭什么我跟别人不一样呢?宅在家里闭门不出也是正常的,毕竟未知的环境都是危险。但你的世界好像比我还广阔……别的不提,单是学心理这一点就很厉害了。”
陶希宁笑着摇摇头:“我比你说的差远了。只能说是朝着那个方向努力而已。往安全区域外走一步,等到站稳了,就再走一步。有时候会很难,但是比起那些,我更害怕画地为牢、蜷缩着虚度光阴的人生。”
这几句话他似乎已经想过无数次了,毫不犹疑就说了出来。唐景放在心里回味了半晌,竟生出一股豁然开朗的感觉。自己又何尝不在画地为牢呢,只不过是另一种枷锁。
“还有,一旦真的走出来,就会发现外面的恶意远没有自己想象中多。”陶希宁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一开始我也会不舒服的,在被人莫名其妙地同情之后。但是换个角度想,善意地帮助别人会给帮助者本身也带去正面情绪,未尝不是互利的。比如说,你在这里也会心情放松不是吗?”
唐景愣了愣,下意识地就要反驳。
不是的,我帮助你不是为了自我满足,更不是为了心理疗伤……
但随即他陷入了更深的迷惘中。如果不是那样,又是为了什么呢?
自己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接近这个人的?
“所以,只要自然地接受,然后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回报他们就好啦。”陶希宁微笑着拍下结论。
“陶医生。”
“嗯?”
唐景盯着他看了半晌,往前探了探身:“你知道吗,s大后面有一片天然湖,景色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