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眸光晶亮,抿唇:“我日后会更厉害。”

“嗯!阿爹的女儿当然厉害!”

*

阮宁看着面前白瓦红墙的宅邸,饶是心无外物很多年,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前尘往事如云烟。那时候父母去世,她把谢九玄当稻草,想紧紧握住,只是越想靠近越接近不了。临死前她其实想明白了,他们谁都没有错,谢九玄只是不喜欢她、不在乎她而已。

隔了两世,再次回到这座住了三年的宅子,她心头平静,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宁国公府累世官宦之家,钟鸣鼎食,世代簪缨。

大梁建朝二百余年,宁国公府出过六位皇后。

当今小皇帝已故生母孝仪皇后便是宁国公谢九玄胞妹。

建宁三年事变中,京中大乱,先帝先后逝去,谢氏一朝凋零,宁国公府只剩谢九玄一人。

当时内忧外患,允王叛乱,西南小国趁机偷袭。

就在满朝人心惶惶的时候,谢九玄垂坐京郊,决胜千里,灭敌国,诛贼子,杀奸臣,定江山。

从此宁国公之名响彻大梁,成了大梁人人敬仰的存在。

那年谢九玄也不过十六岁。

老管家将他们引到谢九玄书房。

“阮将军,阮小姐,我家国公爷在书房。”

阮自年摸着胡须哈哈大笑两声:“有劳。”

老管家推开门,阮宁冷淡的目光落在书案后的人身上。

谢九玄一袭广袖白袍,袖口镶嵌三层金丝绣花罗层,衣领交衽亦如是。

除此之外,全身别无二色。

满头青丝以白玉簪绾起,眉如墨画,温润如玉。

应了那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向来是世家典范。

阮宁印象中,这人从不穿白衣以外颜色,还有三步之内不允许靠近的怪癖,哪怕她前世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也不了解这个人。

谢九玄抬起眼睑,一双漆黑的眸子,未语先笑,令人如沐春风。

远远看去,巍巍然然,高姿神仪。

他放下手中医书,向阿爹点头示意,眸光顿了一下,若有所思,俄而视线跟自己对上。

阮宁敛了眉目,屈膝行礼:“臣女见过宁国公。”

“九玄,我这人爽快惯了,也就直说,上次恳请九玄答应小女亲事,是在下鲁莽,承蒙九玄宽容。只是,我回去仔细想了想,小女实在配不上国公府,我这次带小女赔罪,婚事就当我一时糊涂,就此作罢吧。”阮自年一脸惭愧。

“哦?”谢九玄目光停在阮宁脸上,“这样说来,那日阮小姐所说是真话?”

阮宁垂下眼睑:“是,阮宁自知才疏学浅,配不上国公爷。往日行事不知章法,冒犯之处,还请国公爷见谅。”

“是啊,九玄乃我大梁栋才,高门之女才配得,小女能嫁普通人家,平安一生我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