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下磕头,既有这辈子的,也有上辈子的。
“阿爹,阿娘。”
阮夫人忍不住落下泪来,忙拿袖子抹了抹,弯腰将阮宁扶起:“汴梁才多大,想家就回来,你的武功,谁能拦得住你不成?”
一屋子人笑了起来。
阮宁替她抹去眼角的泪:“是啊,没什么难过的,多笑笑,阿娘。”
阮夫人露出个笑,偷偷掐了阮将军一下,暗暗道:“都是你惹的,大老爷们哭什么哭,害得我在闺女面前丢脸。”
阮将军心里那丝心酸霎时不见,只剩满脑门问号。
明明是看见夫人哭他才不由得有些伤心,怎么变成他先哭的了??
阮宁眼里露出一丝无奈。
“时辰到了!”
出嫁的女儿要由兄弟背上花轿,一路上脚不能沾地,否则寓意不吉。
阮宁没有兄弟,便请了家族中一位堂兄背她。
远远地,她看着谢九玄立在那里,她慢慢靠近,谢九玄的眼睛注视着她。
他今日很好看。墨发,红袍,眉目分明,矜贵自持。
人群里,她第一眼看见的永远是这个人。
哪怕刻意忽视,却也无法否认。
她眼里只看到一个谢九玄,谢九玄眼里只看到一个阮宁。
在他们四周,却有无数人,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有人惊叹。
“他们站在一起,就是在讽刺我,是我不配。”
“这是什么样的神仙美貌啊,阮宁出来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她怎么那么美!”
“我晕了,我已经晕了,让我做会梦,别把我打醒。”
……
也有人嫉妒。
“宁国公那样的地位,怎么可能不纳妾,我早晚会有机会的。”
“他一定是被阮宁骗了,等他见识足够多的女人,早晚会抛弃她。”
“希望到了那一日,可以看她痛苦流泪。”
……
有人对他们的恶毒话语感到不适,默默远离。同时心想,宁国公从一开始,眼睛就只看得到阮宁。而此前那么多年,他又何曾看过别人?
她摇摇头,最后羡慕地看一眼阮宁,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谢九玄骑马走在前面。
他的身后就是轿子,轿子里坐着阮宁。
她今日梳了发髻,即使有凤冠做挡,依旧难掩风华绝代。
他心知中意这个人,丝毫与她的容貌无关,却在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忍不住心跳加快。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充满了云朵,柔软而温暖,所有的阴冷,所有的狂风骤雨全都消失,他忍不住弯下眼睛。
阮宁悄悄从轿中往外看去,正好跟谢九玄这个笑容对上。
谢九玄嘴角一僵,随即若无其事转过头。
耳廓红了。
阮宁内心的轻松建立在他人的紧张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