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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一堆叠得齐整的奏章下边翻出来一个长的黑檀匣子,双手捧着放在了案上。

李砚一面打开匣子, 取出里边的一卷丝帛,一面道:“怕吓着你, 所以一直没拿出来。”

陈恨紧张兮兮地点点头, 目光不离那卷帛书:“皇爷,这会‘图穷匕首见’吗?”

他轻轻咬了两下舌尖,犯糊涂了, 又说糊涂话了。

知道他文人的毛病,李砚也不在乎,只将帛书在他面前展开,起身就要去拿笔墨:“你的生辰八字朕都知道,帮你写上去了。你要是没别的意思,就把名字写上去罢。”

陈恨亦是转身,死死地抱住李砚的手,看模样好像拉住一根稻草,陈恨却觉得像鱼儿上钩。

李砚在他面前蹲下,笑了笑:“怎么?你有别的意思?”

陈恨使劲摇了摇头:“就是……皇爷,我忽然有点不认识字,那帛书……”

李砚含着笑意,一字一顿道:“婚书。”

陈恨不应,还是抱着他的手。

李砚故意问他:“从前你在三清观写情信,那情信上写的是什么?”

陈恨辩驳道:“我写的是遗书。”

李砚不改,仍道:“你往情信上写那样的东西?”

“我……”陈恨理直气壮道,“我是文人,犯点情痴的毛病很寻常。”

“情痴?”

“‘人间自是有情痴’,欧阳修的词。”说完这话,陈恨忽然有点怂,遗书上边的词还没说清,他又添了个欧阳进去,更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