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念欧阳修,念你写在情信上的那个。”
陈恨硬着头皮撒谎:“不记得了。”
李砚把住他的手,从他的衣袖里摸出一张纸条来,故作恍然道:“离亭,这不是你的情信吗?好几个月了,你还带着呢。”
“不是。这个是……”陈恨伸手就要去拿,随口搬出吴端这个万年由头,“循之随手给我的。”
“他好大的胆子,给你递这种东西。”李砚顺着他的话道,“你放心,朕给你做主。”
眼见着李砚拿着信纸,就要拆开看了。陈恨急忙按住他的手,解释道:“不是循之的,是我的遗书……是情信!是情信!皇爷别看了……”
李砚抬眸看他:“认了?”
“认了。”陈恨弱弱地点点头,“皇爷别看了,我……念给皇爷听。”
“嗯。”李砚果真不再去动手上信纸,叠好了就塞回给他。陈恨喉结上下一动,吟道:“‘锦机织了相思字,天涯路远无由寄。’”
他双手按在膝上,愈发垂了头,咬了两下舌头,轻声道:“‘寒雁只衔芦,何曾解……解寄书。’”
后边两个字他咬得轻,自个儿也听不见。
原来是多寻常的一个词,在李砚面前念,就变了个意味。
那词的下半阙是:“‘缄封和血泪,目断西江水。拟欲托双鱼,问君情有无。’”
那时候在三清观写这东西,晚上再看,只觉得冒犯,恨不能把自己的双手剁下来给李砚谢罪。
现今还在他面前念,便恨不能俯身磕头向他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