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栩君眼中闪着光芒,望了何元菱许久,方才渐渐地将目光移开去。
这天,秦栩君画了一幅《鱼嬉图》,一汪池水中,各色锦鲤争相夺食,一尾鲤鱼却从水中蹿出,只露半个身子,却成了整幅画的灵魂。
“朕这画,如何?”秦栩君搁笔,问何元菱。
何元菱只说了一个字:“好。”
秦栩君不屑:“怕被朕罚吗?这么敷衍。”
皇帝大人的“罚”,也就比挠痒痒严重一点点罢了。何元菱才不怕他罚,她只是真心觉得画得好,那鱼儿皆是活的,下一刻便会动起来,维妙维肖。
“奴婢不懂画,说不出什么道道。真觉得浓淡得宜、主次分明,条条
鱼儿皆不相同,皆是有了生命一般的活泼。奴婢便觉得,这就是好画儿。”
秦栩君只觉得字字句句皆击中他的内心,不由斜眼瞧她:“就这,还说不懂画?”
“嗯,不懂,只会说心里话。若说得好听,那也是皇上画得好,才让奴婢说出这些自己听了都害臊的话来。”
秦栩君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你害臊,还是朕的责任了?”
“皇上说得是。”何元菱毫不客气。
秦栩君摇摇头:“真没觉得你会害臊呢。”
何元菱心想,多亏靖世宗的《书画赏析要点》,自己恶补了些术语,好歹扔了两个“主次分明、浓淡得宜”出来,不然今日一句夸不出来,就真害臊了。
晚上从玉泽堂离开时,秦栩君很自然地说了句:“明早日出时分过来。”
何元菱微怔,这是明天也要来玉泽堂当差的意思?轻轻说了声“是”,然后退了出去。
仁秀守在外头,何元菱一见他,当即决定先下手为强。
“仁秀公公。”她低声道,“皇上让奴婢明早日出时分过来……”
“那就过来呗。”
“可奴婢是司造间的,王宫女那里……”
仁秀翻了翻眼睛,不耐烦:“知道了,回头我跟王宫女说,调来玉泽堂几日。”
“谢仁秀公公。”
何元菱刚要抬腿,突然又停住:“公公……”
仁秀更不耐烦了,人家急着进去侍候皇帝呢:“还有啥事儿?”
“麻烦您问问皇上,奴婢几时能回司造间。”
仁秀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小丫头,还真是给脸不要脸,皇上也没拿你怎样啊,就这么不想留在玉泽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