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泡在水里,近距离的观察他面无表情时究竟有多面无表情,还是一百七十年来的头一遭。

见她脸上青红不定,沉渊终于给了点反应,却居然略带疑惑的问道:“不过,为何要不好意思?”

“......”您、说、呢!

九荷终于被他逼急了,恼壮怂人胆,方想开口反驳,却见他微微皱眉,依旧困惑道:“不是有人说本君与八殿下有断袖余桃之情,既知我不喜女色,又不过是一起泡个澡而已,你这反应委实好没道理。”

九荷:“???”

九荷:“!!!”

九荷:“......”

她愣在了那里,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许久之久,终于,萌生了自我了断的念头。

她这时才清晰的看到,沉渊眼底一闪而逝的那抹捉狭。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啊!

九荷臊眉耷眼,欲哭无泪道:“灵君,我知错了,要杀要剐但凭您处置,只求您手起刀落,给个痛快……”

沉渊侧头看着她,原本那小小的捉弄之心此时才觉得完满到位,终于慢条斯理的从她面前起身,抬腿跨上她身旁的池壁。

九荷见他忽然出了清水池,长长的吁了口气,一晚上都提在头顶的那颗心才要落定,就听身后的人缓缓道:“今日星游受天雷之劫,你明日一早便去东勤阁照料他罢。”

稳行两步,又缓缓道:“直到他伤好痊愈。”

砰!九荷的那颗心终于摔在了胸口,顿时四分五裂,鲜血横流。

比自作孽不可活还凄惨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的?

哦,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必、自、毙、啊!

她拖着比来时还要沉重的双腿,在清水池扑腾挣扎了大半宿,蔫蔫恹恹地回了南香阁,又悲戚的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翻腾了大半宿,就这么瞪着眼挨到了第二天拂晓。

天色才清亮,她就把自己潦草的收拾了一番,在一众仙官仙子饱含哀惜与无限同情的目光注视下,迈着沉重的步子,一路到了东勤阁。

她初入粹华宫时,便听宫里侍奉久了的仙官说起过,灵君性子淡漠,许多的事情并不在意,因而这粹华宫并不如天界那般规矩繁多森严,但有一个地方除外。

那就是东勤阁。

东勤阁主、苍龙星君星游,在天界之时便是灵君——当时应称沉渊神君座下的一位干将之才,万万年前随沉渊征战四海八荒,功绩史书难描。他本居于四方星君之首,沉渊神君主事灵界后,四星君也随他协理灵界诸事,苍龙星君的东勤阁,亦是为四阁首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