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歌心中霎时“腾”的燃起一把火来,一时间五脏六腑恍若荒草燎原般业火连天,那簇烈焰从心里一路上攀,直接烧到了她的脸上,她顿时觉得自己双颊滚烫,连话都有些说不利落:“不是......这、这不是铺的好不好的问题......这是......”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自暴自弃般的问道:“今夜......你睡这里?”

沉渊眉头微挑,道:“不。”

子歌不由的缓缓呼出一口气来,但这口气还没喘匀,就又听沉渊温肃沉静的声音传来:“不是今夜睡这里,是日后都睡这里。”

子歌:“......”

沉渊坐在床榻边上,又补充道:“况且昨夜我也是憩在了这里。”

子歌:“!!!”

子歌觉得,自己像是水集上那些挂在厚壁泥炉里熏烤的鸭子,此时,彻底的,烧熟了。

昨夜她元灵骤生异变,又经历了与沉渊的重逢、表露旧情,以至于心神耗损巨大,她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如何睡着的都不清楚,又怎么会知晓沉渊是如何睡、睡在了哪的?

可眼下这番情形,着实让她有些进退维谷,她显然不能装死了事,装睡也已经晚了一步,要不......装晕?

也不好吧?

子歌心中一阵万马齐鸣惊涛骇浪般的翻滚,沉默片刻,犹豫着喃喃道:“不、不合适吧......毕竟你我还没有行过合卺之礼......哎!你干什么去......”

沉渊闻言直径起身,将放在一侧的外袍拿起来,随手往身上一披,抬脚便要出门,子歌震惊之余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后退两步便挡在了他的身前。

沉渊向来是严谨持重之人,想来听她一言,便要去外面再寻睡处,可是这宅院之中,唯一可供休憩入寝的便是这间正房和房中的这张木床,何况此时月夜已深,夜风又冷......

子歌脑中一阵苦思冥想,最后长叹一声,不由哀声道:“屋外太冷,你、你也不用......”

沉渊:“我去买花烛。”

子歌:“......”

沉渊的嗓音素来沉缓动听,彼时她未曾多作留意,此时才觉得,原来这沉静似水的音色也可以撩人于无形。子歌觉得这一句话像是贴着她的耳廓而出,袅袅余音在耳畔萦绕不散,她怔忪片刻,便明白了他话中深意,一时心中羞赧也有甜蜜也有,而除此之外竟还有几分惹趣。

两人缄默须臾,她终是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而后,子歌抬起一双剪水双瞳,盈盈看向沉渊,轻声道:“这个时辰了,你要去哪里买花烛啊,况且......虚礼而已,我、我本也不是那么的在意......”

这话说完,便看见沉渊眼底渐渐浮起一层浅浅的笑意,映着房中幽暗昏黄的烛火,温柔的似氤氲雾霭,能乱人心神,化人魂魄。

“好。”沉渊牵了她的手,折回床榻边,扶她坐好,拿起她手中的长巾,轻声道:“不买花烛就帮你擦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