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那人派头十足,上山之时,身后跟了百十人,有宫奴也有护卫,想来身份不凡。只是这等身份来头的人,竟亲自抱了一名孩童在手中,一路疾步上山,走向虚鹤观内。

储栖云躲在远处,踮起脚来张望,只可惜实在隔得太远了些,实在瞧不真切。

也罢,这些达官贵人之事本就与他这等小道无关,储栖云本也没有兴致一探究竟,脚步一转,捧着银杏果去了后厨。

在厨房里银杏果飘香时,他又遭赵师兄捉个正着:“小师弟,你竟在这里偷闲!”

储栖云一惊,想掩饰已来不及,索性将银杏果尽数奉上:“师兄莫张扬,这些都孝敬你了。”

赵师兄见这孩子满是讨好之意,故意说道:“方才不是还说要孝敬师傅的?”

储栖云灵机一动,笑得眉眼弯弯,小狐狸似的精明:“师傅那份我再打些来烤。”

“你啊——”赵师兄一戳他脑门,只笑道,“师傅在承天台西南角厢房,正寻你呢,还不快去?”

“是。”储栖云当即要走。

“慢着——”赵师兄见银杏果还放在灶台上,当即拿了塞给储栖云,“孝敬师傅去。”

储栖云眉开眼笑,捧着小磁碟便去寻师傅。

承天台西南角,有厢房三五间,本是供香客暂居之所。而如今,香客早被劝离东离山,依照苍阳道人之意,自今日起,三个月内不再收外人留宿。

储栖云走进厢房,见师傅正为一名孩童施针。那孩童似患重病,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哪怕是银针刺入手腕穴道,也只略略抽搐几下手指,毫无转醒迹象。

储栖云在一旁静静站着,却是瞧呆了——

他自幼无父无母,无姓无名,只能沿街乞讨为生,后来才随师父走入虚鹤观前,也算得走南闯北。可在他十年生命里头,从不曾见过这般漂亮的人。

真是个冰雕玉琢的女娃娃,只可惜命途多舛,也不知患上何种怪病,还能不能苏醒。

才这般略略瞧了一眼,储栖云便不由为缠绵病榻之人暗自叹息,可见容貌之重要。

“栖云,你过来。”施针后,苍阳道人唤储栖云上前,“今日开始,便由你照看他。”

“我?”储栖云一愣,不知缘由,蹙眉问道,“弟子不懂药理,如何能照看病人?”

苍阳道人见他想歪了去,忙不迭解释:“这孩子身患重病,片刻离不得看护,为师不得空时,你得好生守着。”

“这有何难,弟子守着她就是。”储栖云一口应下,心里还想着,能守着个小美人,倒也算得美事一桩。

等到入夜,众人都歇下,苍阳道人亦在外间小憩。

储栖云却辗转难眠,心里好比藏了只夜猫,一想到病榻上躺着的人,就百爪挠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