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阿渺须歇息了,此事,过后再说。”人声冷来。
“阿——渺?”郭俭嘴角微抽,忍不住缩缩脖子。
荀渺轻咳了声:“方才我与郭兄方巧说起,今后他便与你一般唤我作阿渺,否则……总显见外。”
“这倒是!”郭俭点点头,小心翼翼看了自家兄长一眼:“那我先回去了,那事,便待明日阿渺好些再细说。”转身又回头,看去信誓旦旦:“金芙说了,此回她定然极力促成这婚事!”
荀渺偷瞄了郭偕一眼,见他起身到桌前倒了杯茶,似乎未尝听到。一沉吟,开口唤出将要出门之人:“二掌柜……”垂下眼帘:“请替我谢过公主……”
郭俭笑:“此自不必……”
“然此回,荀某却不得不辜负公主一片美意了。”榻上人终究还是鼓足勇气。
室内忽而静下。
郭俭满面诧异。
“我……”看了眼桌前但自啜茶之人,荀渺莫名暗恼,却也只得继续:“我如今已想开,大丈夫当以仕途为重,想我入仕三载,却至今一无所成,实是惭愧。”眸光再晃过桌前,“近时与郭兄几番长谈,乃似醍醐灌顶,心知不可再虚度光阴,更不应分心他处,以免误人误己,遂以为此事还是缓定为好。”
“这……”郭俭侧着脑袋忖了忖,“想来成家立业,两者也未必相冲……”
“燕雀岂知鸿鹄之志?”旁观者终是不耐烦,“你但照原话回与公主便是!”
一锤定音。郭俭自不敢待兄长第三回驱客,唯诺下匆匆告辞。
外间门声开启又关闭。
未伸手去接那人递与自己的茶盏,荀渺扶额似浑噩。
“怎了?”将茶盏放回,那人快步回床边坐下,抬手触向他前额。
温热的气息毫无预兆扑上脸面,心弦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撩拨了下,荀渺刹那竟是一个前冲,双手勾住彼者脖颈,两双四唇即时触上。
对面人顿时怔呆,整个人似块木头般动弹不得,任那两片软物压着自己毫无技巧地吮啮……
好一阵,贴在一处的人影才分开。
抬袖擦擦口角的涎水,荀渺侧头有所思:有些怪,然而,并不觉厌恶,遂——自己着实是可与男子亲近的?或……自己实则……原本便只可与男子亲近?!
一念至此,倒吓一跳,然想开了,就也释然,无论如何,心底一块大石是有了落处:罢,断袖便断袖罢,不幸中之万幸,是眼前这人,乃他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