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郭兄当知,你二人当夜若在一处,他或便是唯一可证你清白之人!”对座者好言提醒。
郭偕放下酒杯,淡淡:“然而可惜,他无从为证!因当夜,郭某为查看周奇是否已离去,曾离开过阁中片刻。”
赵虞德眸光一闪:“郭兄当知,即便你不说,我也可找来当日阁中小厮令之指认罢?”
郭偕仍笑:“那便是赵都知一意之举了,与郭某无干。不过赵都知当知,酒楼里每日人来客往,仆役们未必记得清每一来客之相貌,即便隐约记得一二,也不可全作采信,遂此举终究是徒劳居多,奉劝阁下还是莫费这心。”
赵虞德似有所思,一时未置可否。二人又饮片刻,赵虞德起身告辞,至门前却又驻足:“今日赵某宫中巧遇嘉王,也粗论了一番案情,赵某已告知他,当下欲救郭兄出囹圄最好之法,便是有人可证郭兄彼时无隙行凶。”
声色不动,郭偕拱手:“赵都知有心,若再遇嘉王,还代郭某谢过殿下垂问。”
“此是自然!”门前人一笑转身,留音在后:“不过赵某以为此话,还是郭兄亲向嘉王道出,才显诚意。”
目送彼者离去,郭偕坐回桌前,自斟自饮间,眉心时凝时舒,看去心中有事难解。就这般独酌至夜深才昏沉睡去。
一早醒来,又是送膳时分。
幸好清早送来的食盒只两个——家中与嘉王府的。郭俭夫妇清早要忙开门迎客,荀渺若四处奔走便赶不及赴省中应卯,遂皆只送晚膳。
草草用过些粥羹点心,郭偕躺回榻上一面养神,一面忖着今日该如何打发时辰:赵虞德留下那棋可供消磨大半日,继而花费个把时辰重读那两本小书,便也将近傍晚了……
门吱呀一声打断其人思绪。狱吏端着个水盆放到架上,回身拱手:“将军,外间来使正待候,请将军尽快梳洗了前去。”
郭偕诧异:“今日要开审么?昨日怎未尝告知?”
狱吏也纳闷:“在下也不清楚,但来使道此为上意。”
“上意?”郭偕一怔,便不敢拖沓,匆匆洗漱了,又换身干净衣裳出门。在院中见到来使竟是皇城司的人,心中自生疑窦,却也无从发问,便随他登车而去,不出片刻至东华门,几人下车步入宫中,至紫宸殿前驻足,待候于此的黄门独引郭偕入内。
殿中虽是众臣环伺,却鸦雀无声,一片肃静。
参拜过后,郭偕悄自环顾了圈周围,见在场之人,有御史中丞与台下御史,大理寺正卿与少卿,以及刑部尚书、侍郎几人(1),此外,尚有当日与周奇一阁饮酒的两朝臣,另便是嘉王与赵虞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