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上过了刀口,狼皮韧,不易切割,但小狼的皮很薄。被捏住了嘴巴,漏不出一丝呜咽。静悄悄地,洒下了一滩热血。

殿下!

我、我要走我必须走!月光下,李慈的脸是冷的,捏着刀柄的手不停发颤。他的指头上现在染了血,血线之下还有许多抓痕、咬痕。那些青的、乌的,绵密粘黏的痕迹也曾经触目惊心。手指不过是冰山一角,比起臀与腿上撕裂的伤痕,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他捡起用作诱饵的肉块,语气由颤抖变得逐渐坚定。反正袖子已经脏了,便把刀口在衣服上擦了擦。

不该带它回来也不该给它起名字本来就是,该死的畜生说完了眉尖一蹙,觉得下巴发痒。一边跟着鲁风穿过一条又一条荒僻寂静的小路,一边用带血的指头,把洁净的皮肤染得污糟。他生来一张幼嫩细腻的白脸,逃窜之时,五官的线条都绷成极为冷酷的直线。来到刹利,他见识了许多暴虐的、蛮横的,施加在自己或他人身上的酷刑。他觉得自己的心肠大概也变硬了。

他反复回想起来刹利途中那个酒后的雪夜,那时他身上的血,既冷又热。

所有人里,他是可以最恨尤里兹的。

但尤里兹也带给他最多的困惑。

在地牢,明明是在强迫他、侵犯他,却说是在救他,事后还能大言不惭地说,保他一个人,已经很累了。

他伤了乌弗,也一直等待着乌弗的报复,然而报复迟迟未到。来的只是尤里兹,一直是尤里兹。

可尤里兹对他做的那些事,和报复又有什么两样呢?也许比乌弗的报复还要来得更糟。

他不知道私下尤里兹和乌弗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才能使乌弗暂且放弃追究,但这不过是对寻常玩物的让渡。

玩物。

李慈走得太久,膝盖开始隐隐作痛。

轮椅和狼

喜欢吗?

给它起一个南国的名字吧。

片下来的牛舌

想吃什么?

可以蘸盐吃。

我给你切肉,你给我倒酒。

李慈仿佛第一次记起,他和尤里兹之间除了欺辱,还发生过这么多事。

想抱一抱吗?

狼崽被塞到他的怀里。

你对狼都不敢残忍。

是不是在说,别那么残忍。

擦了一把自己额上的汗,继续留下更多的血污。

殿下,别伤心,狼是养不熟的。它对你没有感情。鲁风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递给他一张帕子。

李慈觉得自己从鲁风这里得不到任何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