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不咸不淡地嗯了声,除去披风和斗笠,傅时雨怕这人着凉,转身找了块汗巾扔给他。

“这么晚了,世子找我什么事?”

楚晏擦完脸上的雨水,缓缓道:“等雨停了,我带你去姑尔寨。”

傅时雨眼里一怔,“不是下个月?”

楚晏默了会儿,刚想说话,余光瞥到案上压在书卷下的信纸,心里隐隐猜到什么。

未完的话又重新吞回肚子里。

若想阻止太子登基,鬼骑军便是他手里的最后一块牌,本打算先解决完匈奴进犯一事,但听现在太子既然已经开始监国,那另一枚鬼骑令的下落自然不能再耽搁。

见他迟迟不愿开口,傅时雨本打算就此止住话头,楚晏却突然说:“太子监国了。”

傅时雨眼里微惊。

边关消息闭塞,京城发生什么变故,等这边听到风声,恐怕已是十日过后了。

而真正令他不安的是,这次太子的来信中却只字未提监国一事。

他究竟是不愿,还是不敢,若是因为不敢,那是不是代表太子监国里,隐藏了什么不能让自己知道的内幕。

而楚晏的下一句话也肯定了他的猜测,“皇帝属意的是三皇子。”

傅时雨垂死挣扎道:“或许圣上现在改变了主意。”

楚晏冷笑,直接打破他心里最后一丝幻想,“不可能。”

“太子的母族是皇帝心里的一根刺,就算最后皇位注定要落在太子手中,他也不会轻易拱手交付于太子。”

听他这么肯定,傅时雨倒有点好奇了,问道:“为何世子这么确定?”

楚晏抿紧薄唇,看着桌上烛台忽明忽暗的火光,目光深长地说:“不是确定,是事实。”

上一世太子逼宫,隋庆帝被囚禁于冷宫,听说死时整个人形如枯槁,瘦的只剩副骨架,且身上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一看便知受了非人的折磨,但饶是被这样对待,太子依旧没能得到隋庆帝手里那份名正言顺的诏书。

当年听到这消息的楚晏,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低估了隋庆帝对太子的恨意。

这样一个人,现在会心甘情愿让太子监国,插手朝堂,楚晏打心眼里不信。

傅时雨突然听到外面的雨声停了,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雨没下了。”他呢喃了句。

乌云倏散,明月清风,青瓦上残留的雨水顺着屋檐,啪嗒落在檐廊上发出异常清晰的声响。

“那走吧。”楚晏重新系好披风,往门外走去。

傅时雨看了眼他的双臂,皱眉道:“骑马的话,你的手能行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