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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恪攥紧手中字条,眼中满是悲痛。
李肆戚比他还小上一岁,因生了对虎牙,性格又轻狂偏激,更显得稚气未脱,幼时便时常和他一起去穆府找那大他们几岁的四少爷穆城涛玩,三人一起比武练剑,情同手足。
李肆戚是李将军的独子,自幼被宠着长大,虽有些不大懂规矩,平时又鲁莽冲动,但为人快意恩仇,重情重义,敢言他人所不能言,对朋友更是慷慨无私两肋插刀,所以也颇受同龄人追捧,那些老臣平素再严厉古板,撞见了李肆戚,也不由对他多了点关照和纵容。
当年秦恪被先皇强词夺理当庭呵斥,李肆戚气急败坏,不顾秦恪穆城涛等人的眼色慨然出列为他辩驳,惹怒秦沧挨了好一顿板子在家里躺了大半个月。他一点都不后悔,只是嫌窝家里太闷。秦恪与穆城涛去看他时,李肆戚可谓兴高采烈,大笑着就要爬起来和他们再出去比试,还是被两人拽住才悻悻趴回去。
当年那少年人何等朝气蓬勃,秦恪没想到李肆戚居然就这么死了。
秦恪眼底赤红一片,饶是国破以来,他已经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却终究一时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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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您回来了?”那胡总管的声音远远从外面传来。
耶律崇烨显然心情很是不好,语气不善地打发走了胡总管,直接往这边大步走了过来。
秦恪回过神,没想到耶律崇烨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他立即敛住心绪,迅速将纸条扔进火盆中销毁,又将一切恢复原貌回到了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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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昭推门进屋,就见秦恪和他离开时一样躺在床上。
他走了过去,脱靴进了锦被,感觉到被窝还是凉的,问秦恪道:“被窝怎么这么凉。方才起来过?”
秦恪顿了下,有些心虚,只能低声道:“如厕了一次。”
周昭摸了下秦恪下巴,盯着他半点心绪都掩饰不住的脸,眯起眼。“是么?”
其实秦恪从前再不擅长撒谎这段时间还是被练出了一点忽悠人的伎俩,不过,现在的这些小把戏,在周昭眼里,自然完全不够看。如果是耶律崇烨本人,一定已经发现了。
他本来想给秦恪放点水,但现在看来还是要多给些教训才行。
刚好,现在的耶律崇烨,本来也正在心里有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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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恪苏醒之时,天还蒙蒙亮。
“还疼么?”耶律崇烨像是心情好了不少,温声问。
秦恪已经几乎动弹不得了,脱力趴着,被咬破的带着干涸血迹的唇紧绷着,侧目盯着打在墙上的一点晨光,神色冷漠麻木,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