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精爷爷也不明白,这万年大妖怎会突然冲破封印。可事实已然如此,他左右不得,只能井水不犯河水,旁观便好。
“那几人身上都有它种下的妖气,它会一个一个地吞噬他们的灵魂,谁都逃不了。”树精爷爷无奈道。
“是不是除了妖气,他们就没事了?”阿绛急声反问。
树精爷爷苦声道:“它的妖气岂是想除就除的?”话音刚落,便见阿绛转身欲走。树精爷爷连忙甩起树枝,缚住了阿绛的脚踝,厉声道:“你不过百年道行,你管不了这事的!”
“若没有化蛇,他们的阳寿一定不会止于这两日,如今化蛇未至,他们明明还有一线生机,我怎能袖手旁观?”阿绛同样厉声反问,“爷爷总要我日行一善,这明摆着的善事为何要我视而不见呢?”
树精爷爷一时语塞。
“我虽然只是只百年小妖,可也知滥杀无辜是错。我救他们,等于帮化蛇消解业障,为何不能做?”阿绛再次反问。
树精爷爷忧心忡忡道:“可你会惹祸上身。”
“至少我不会愧悔一辈子!”阿绛答得斩钉截铁。大是大非面前,阿绛从来都是最清醒的那一个。
“佛陀也曾割肉喂鹰,也曾舍身饲虎,难道因为怕疼怕死,他们就放弃善行了?”
“你这丫头!”
“爷爷,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人无辜的死在化蛇口中。”哪怕里面确有一分私心是因为怀慈,可对阿绛而言,她从来都不是袖手旁观之人。
树精爷爷说不过阿绛,只得牵起她的手,将原先写过的符咒抹去,重新给她画上了一个新的。
“也许我万年不能褪尽妖身,正是因为少了这桩功德。”树精爷爷并起二指,在符咒上一点,霎时青色灵光逼现,那符咒竟似烙入掌心般灼得阿绛忍不住缩了缩手。
“此桃符有驱邪之效,但凡你嗅到有妖气之人,你都给他天灵上印上一下,便可尽去他身上的化蛇之气。”树精爷爷认真叮嘱。
阿绛大喜道:“谢谢爷爷!”
“去吧,爷爷在外面守着,化蛇嗅到爷爷的妖气,定会掂量一番。”毕竟他也是万年之妖,化蛇才出囚牢,灵气不济,不会贸然与他死战。
“嗯!”阿绛得了桃符,便化出了人形,往慈悲刹中跑去。
树精爷爷望着大雪深处的那一抹绯色背影,欣慰地叹了又笑。虽说阿绛只是只百年梨花妖,却是整个树精一族里最有机缘成仙的一个。
这边怀慈背着受伤的农妇跑入禅房,把农妇放下之后,便准备打盆热水来,想给她擦去血污,再上药包扎。
“几位施主先去客房歇息,我会帮这位施主把伤口处理好。”她匆匆对同行人说完,刚一回头,脑门上便捱了一巴掌,只觉头晕目眩,视线里霎时晃出了好几个阿绛的绯色身影。
“你……你做什么?”
“救人啊!”
阿绛扶住了怀慈欲倒的身子,微微用力,怀慈便被她抱了个满怀。
这一霎那,阿绛忐忑的心终于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