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云琅除了一滩血,什么也没留下。

萧朔去的时候,已隔了些时日,那滩血深黑着覆在城隍案桌与地下的青石板上,冰冷干涸,碰不到半点肺腑间的热意。

从城隍庙回去,萧朔开始有了第一场醒不过来的梦魇。

“他说的对。”

云琅睁开眼睛,握了枪起身:“都能养好,没什么可怕的。”

连胜越发云里雾里:“什么?”

“有些伤好了,有些还没好,沉在不察觉的地方,遗憾余悸,夜夜入梦。”

云琅道:“我要同小王爷一道去养伤。”

他向来尽力避讳叫萧朔知道这五年间的任何事,也尽力不让萧朔重走他走过的任何一个地方,可越是这样避讳隐瞒,反而越叫人牵肠挂肚,难得解脱。

可这些年云琅走过的地方,分明也有好的。

有往人怀里撞的兔子,能煎茶的柔嫩新叶,有会顶着通缉令冒险开门,给他递一张饼子、捧一碗热汤的淳朴山民。

有山高水阔,有朝霞日色,有温柔得像是王妃揽着胸背拍抚的风。

朔州城边,就有一处断崖,风景好得他一瞬想要记下来,等来世投在寻常人家,去琰王府敲敲门,将琰王拐出京城去看一看。

……不必等来世。

“我若随军,不用到朔州城下,敌军自然会警惕提防。”

云琅:“到时攻城,难免麻烦。”

连胜不解:“既如此,为何不一开始便隐匿踪迹,低调急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