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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琅立在帐门口,心情复杂。

来北疆前, 虽说就已同萧小王爷打过招呼……可毕竟那时还没到瞒不住的地步, 心怀侥幸, 说得难免有些许保留。

保留得……有些许多。

他那时人在北疆,心却也不知扔在了什么地方。有仗打时尚不难熬, 一座城接一座城的夺, 带人冲开一处又一处的阵眼城门,剑伤迸裂了昏过去更好,人事不都省,免了胡思乱想。

昏不过去, 又要被岳渠阴沉着脸捆在榻上, 三令五申不准他动。

云琅无聊极了, 就会开始说自己远在京城的大侄子。

高兴了,便讲一讲大侄子的天资斐然、聪明能干。

不高兴了,便讲一讲大侄子那颗榆木脑袋, 好不开窍,撞了南墙也不知道回头。

伤口疼了,便讲一讲大侄子为人良善温柔,一向亲自替他裹伤换药、忙前跑后,尽心尽力从来不假人手。

等伤好了忘了疼,自己讲过的也全忘了。又绘声绘色讲起那大侄子瞪起眼来六亲不认的凶狠架势,专吓唬城内随军亲眷、来听故事的半大娃娃。

……万万想不到,这东西竟还有人记。

还能记得这般全。

云琅一着不慎,叫大侄子听了个明明白白。他自知理亏,咬着腮帮子犯愁,心事重重转身,悄悄瞄了瞄琰王殿下的脸色。

萧朔坐在案前,看不出喜怒,正给那野兔喂豆饼。

云琅瞄了半晌,挪回来:“小王爷。”

萧朔摸了摸野兔的耳朵,将豆饼掰碎了,散在掌心喂过去。

云琅:“小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