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锦跟天降横财似的,又是惊喜,又是谨慎的张开五指,插进他的指尖里,缠住了,便死死扣着。
黑暗中从耳边传来何须问的声音:“你很热?手心里都是汗。”
梁锦闻之慌张的掩饰:“呵呵……只是肝火有点旺……”
也是,临近几日,老太夫人让人山珍海味的往这院里送来,能不上火才怪了。只是辜负了长辈的美意,这一肚子的珍馐,都浪费在了梁锦的右手上。
那边梁锦美人在侧,一夜好梦,哪里管东厢这边孤枕难眠,彻夜垂泪。
谭青瑶想不透,人家男儿家都是“新人剩旧人”,哪里想到今日她却是“新啼痕压旧啼痕”,直哭了一夜,直哭得龙凤烛都燃尽了,心底里的恨意都长成了参天大树。
终于熬到天亮,卯正三刻,谭青瑶擦干净泪渍,换了个形容,唤人来梳洗。
除了她自己从兴平带来的杜翠和另两个小丫鬟,还有华浓和云裳两人。照规矩华浓云裳这等大丫鬟本是不用过来同她请安,可架不住老太夫人暗示过,要当她是正经的少夫人一样伺候。
谭青瑶漱了口,端着杯茶喝了一口,摆出一副温和的架子来:“你叫华浓?你叫云裳?”
两人具恭敬的答了,谭青瑶又笑着说:“怪不得听府中上下都说,华浓姑娘长得好,如今一看,真是堪比西施呢。”
华浓被刺儿了一句,急忙回她:“奴婢不敢!是姨娘过奖了!”
“姨娘”这名头叫得谭青瑶极不舒服,依她从前在家的性子,非要把这丫头拖下去打几板子才解气,可眼下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客套着:“哪里是我过奖,大家都这么说呢。再说平时大少爷最疼你,你是当得起夸赞的。”
华浓心下也不痛快起来,这是要秋后算账的意思?连正儿八经的少夫人都没有这样同自己说过话,她又算个什么东西?想着,语气也没有先前那样恭敬了,冷冷的:“奴婢当不起。”
这才受了一夜的屈辱,早上又要受一个丫鬟的气,谭青瑶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脸色就没好看过,可还是耐着性子问:“少爷起身没有?我去给他请安。”
“……少爷昨夜是歇在了少夫人的屋里,我看那边屋门儿还没开呢,该是还没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