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对为官做宰没有兴趣,可我一个不起眼的庶子,长期不出门走动,圣上哪里能听说我?”同他说起当世朝政,也不严肃,流水一样脉脉的流淌:“我那两位兄长都要参加科考入仕,圣上只是不想何家有太多人在朝为官罢了。”
“噢……难怪要将你指婚于我。”恍然大悟似的,梁锦爬起来坐着:“那岂不是我们梁家也成了圣上的眼中钉?”
捧着书,何须问遥遥的走过来,坐在床上,对着他:“所以当初梁老太师也不能替你去挣。如今圣上根基已稳,你们梁家自□□起就在朝为官,梁老太师又是一品宰执,天子对你们家,多少是有些忌惮的。”
“照你这么说,我们梁家现在就是如履薄冰,步步维艰了?”
“倒不至于此,只是……梁老太师年纪大了,终有一天,你们梁家的顶梁柱倒了,到时,谁来做这砥柱中流?”
何须问眼睛铮铮的看着他,把他看得一阵心虚:“……难道指望我啊?我可不是这块儿料,还是指望指望我那叔伯堂兄罢!”
不是梁锦冷漠,何须问说的这些,他早已看出了些,盛极必衰,这是千古道理,君王枕畔哪容他人安睡?
见他又要颓唐的躺下去,何须问只能无力的笑,又见梁锦又撑起一个胳膊,谨惕的探寻他:“是不是我母亲跟你说了什么,让你来劝我读书的……?”说着又生气起来:“我说呢,你最近也不跟我摆着脸了,话也跟我多起来,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翻了个眼皮,不满的指摘:“你另有目的!你你你心怀不轨!”
在他谨慎的怒目下,何须问“噗嗤”一声笑了,梁锦心里也跟着开怀起来,一个激动,就去抓他捧书的手,抓到了,便紧紧攥在手里。
被他两手这么一握,何须问心里“咯噔”一声,像是被个锤子敲碎了一块冰,那心上露出来一个角,红红的开始跳动起来。
他把头垂下来,去看被攥着的一双手,陷在另一双更大的手里,被包裹着,温暖着,将温度也顺着脉络传递过来,令他五脏六腑亦没有了平日里的冰冷,仿佛初雪尽化了。
缓缓抽出手,何须问说:“睡罢。”
梁锦意犹未尽,却不敢造次,只好乖乖的躺下去。何须问将披着的衣衫挂在一边架上,蹑着脚爬到了他里面的位置躺下。
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但那种不自在的感觉还跟第一次一样,让梁锦不敢乱动。像话本子上说的,被人点了穴,绷着身体四肢都不听使唤。
可他想使唤使唤,使唤这麻木的手脚,去搭着旁边这人的腿,揽着他肩。
想得汗都出来了,天可怜见的疼他,没一会儿,淅淅索索的被子里,何须问侧过身来,犹豫着伸过来一只手,将梁锦搁在胸前的另一只手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