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尚书令人将屋门合拢后,上下打量一遍傅成,连连点头,“瞧着是精神了许多,这下我和你母亲尽可安心了。”
“父亲,儿子不孝,拖累全家操心。”傅成披着外氅行礼后,也捡了跟椅子坐下,与他商量,“儿子的病能见好,只因与岳阳之事得见眉目,父亲,我前思后想,若是不能娶得岳阳,我便自往他家里去,还请父亲再去余家替我说和一番。”
“什么?!”傅大人惊得险些背过气去,端茶的手也见些微颤抖,拿眼瞥他,“你这是什么笑话儿?你是当真?我,我虽答应你的婚事让你自个儿做主,可还没荒唐到这个地步,你替那余家着想,就不怕我家绝后?”
“父亲,咱们家并不止我一个嫡子,您也不似余大人古板不近人情,何必拘泥这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
“这还无关紧要?”傅尚书凌厉睇他一眼,猛然听他又连咳一阵,随即便缓和下来,眉尾低垂,妥协道:“你容我跟你母亲商议商议……,成儿,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前途无量,若真为了儿女私情放弃大好仕途,不会后悔?”
“父亲会为了仕途放弃母亲吗?”傅成含笑反问。
傅尚书未答,只叹息一声甩着衣袖离了这里。
梁锦又得了一副字帖,只每日临摹。这日被他母亲叫了去,他才垮进门槛儿,就见满院子大大小小漆红黑檀箱,何须问已在里头坐着了,听见他的脚步声,也走到门外来迎他,他只环顾上下,笑问:“这是怎么个说法?”
“你进来再说,母亲有话问你。”
何须问一招呼,他也不多看了,撩了衣摆进门。只见李氏在上,显得有些愁眉苦眼,一见他便问:“你上回说那胡邵天的品行到底真不真?”说罢,她从案上捏起一个烫金大红贴扔给梁锦,“你瞧瞧,胡家送来的礼单,可不是娶庶女的例,娶个嫡女都不为过,再则,他们家想将婚期定在年前,这么赶,我想着别是有什么隐情在里头。”
接了那礼单一看,上头光一套翡翠玉头面便价值不少,更别提那些金银珠宝,软缎锦绸。梁锦却向来不将这些闲事放在心上,只匆匆扫一眼,递回给他母亲,“这有什么,他们家又不是出不起。那胡邵天我也只是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上回就回您了啊,横竖有些毛病,也不过是惯常世家子弟的陋习,梁响磬不就想嫁个高门?现下她如愿了,您跟着闲操什么心?”
话虽如此,李氏还是不免叹气,“我也不想操这个心,只是前脚才将她亲娘打发出去,若回头这门婚事有疑,你奶奶恐怕说我不是亲生母亲便不将她的婚事放在心上,只是敷衍了事搪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