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口气,转过身,很迅速地往自己身上涂沐浴露。我看在眼里,反倒慢吞吞的,先洗手,而后才从季宵手心里薅了点已经搓好的泡沫。

这当中,季宵记起什么,问我:“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我回答:“昨晚?快十点的时候吧。”

季宵:“你之前说,是几个人来着?”

我回答:“四男三女,其中一个男的是司机师傅。几个小朋友说,他们是海城那边的大学生,考完期中之后出来团建。刚刚一直和我讲话的那个小孩儿姓陆,叫陆兴平。戴眼镜的叫文子轩,另一个个子低一点的男生叫穆冬。还有那个女生,姓方,方悦——对了,楼下还有两个女生,都是一个班的。

说是车开在路上突然熄火,前后也没个照应,觉得快到定好的住处了,就打算往上走。走到一半,几个小朋友想上厕所,就和大部队分开。结果再去追,就追不上了。后面下了雨,手机没电,哦,也没信号,没法联系。看到咱们家,就过来敲了门。”

总归说到这里,我干脆一口气把陆兴平等人已经告诉我的消息转述给季宵。

“好像说定住处的就是陆兴平的女朋友?”

季宵说:“叫‘心慈’那个吗?”

他有点问住我。

我想一想,记起来:对,是陆兴平他们对话里提到过的。

我说:“好像是吧。”

季宵沉吟,我又说:“我还给他们熬了姜汤,很够意思了。”

季宵听着这话,抬头笑一下。

我再去亲他,泡沫把我们弄得滑溜溜的。

不过这个吻结束太快。往后,我还在往身上揉泡沫,季宵已经从淋浴区离开,到镜子前吹头发。

等他吹完,我也从淋浴区出去,和他换班。

再到我头发差不多吹干,季宵穿好衣服进来,把他的手机摆在我面前。

我看一眼,是熟悉的备忘录。

上面写:他们之前提到“司机”,说“司机已经”,没有往下讲。这可能是第一个陷阱,待会儿下了楼,可以试着问一下,但是一旦有什么异常,就别追问了。

还有:待会儿我来开车,你坐副驾。如果直接不借车,可能会激怒他们,但也不用太在意这些。找到机会,咱们就能回来。

最后一句是:你昨晚应该叫醒我的。

我视线滑到下面,正要开口。但季宵先说话,说:“你头发还没焦吗?”

我:“……?”

季宵干巴巴说:“你要把那一块儿吹秃了吧?”

我眼皮跳了跳,季宵说:“秃了也爱你。”

我:“……”

我侧头看他,目光里透着一点危险意味。

季宵倒是不在意,再笑着来亲我,把一身衣服塞到我手中,说:“穿衣服吧。快点,都要五分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