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宵说:“从这儿开回海城,也要两个多小时吧。”
顾茂恒说:“只要不堵车。”
几个人说着说着,一起笑。
我们把特案组三人送出院门,之后,却没有直接进屋子。
一直到车子消失在山路尽头,消失在黄昏之中,季宵转头看我,说:“宝贝,咱们这会儿过去看的话,没准能在那边看到很多烟头。”
我一只手放在季宵背上,说:“烟头?”
季宵:“他们不可能就来了三个人,”耸耸肩,“好啦,走吧。”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
他转身的时候,头发随着动作飘起一点,上面照着柔和的金色光线。
我看怔了一瞬,而后,胸腔里那块不停地泵着鲜血的软肉开始狂跳
一直到季宵回头看我。
说来,也不过是数秒工夫。他见我没有跟上,于是转过头。
他的眉眼里带着一点不解。但在看到我的时候,这点不解,又迅速地消散了,变成温柔。
季宵重新回到我身边。他抬起手,捧住我的面颊。很珍惜我,深深地爱着我。
季宵问:“怎么了?怎么忽然不动了?”
我看着他的眉眼,看着他俊挺的鼻梁看着他的张合着的嘴唇。
心跳的声音远去了,他又将我拉回当下。
我闭了闭眼睛,说:“没事。”
季宵却不放过我,说:“看起来不像是没事。”
我沉默地、抗拒地看着他。
季宵想一想,问我:“老公,你担心我吗?”
我哑然,过了会儿,回答他:“你相信他们。”
季宵笑一下,说:“对。”
他说着,又疑惑地看我,再要追问。
但我先一步说:“嗯,这样也好。”
这样的确再好不过了。
季宵看我片刻,叹了口气。
他更往前一点,抱住我。
夕阳一点点落了下去,天色愈昏。
他的手指插在我发间,说:“我知道,你一直觉得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再去要我叔叔家拿走的那些东西。房子,存款。嗯,因为我小时候过得,的确不是很好。”
我听着,没有想到他会说起这个。
“但是,”季宵话锋一转,“虽然过得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很糟。小婶克扣我的东西,对,我知道。我叔作壁上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是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可也是那几年,一直有人愿意对我好。邻居家的奶奶,楼下的那个阿姨,还有楼上的叔叔,他们都因为我,去找我叔叔和小婶理论过。平时也会找各种理由,要我去他们家里吃饭。”
他说到这里,甚至有心情开玩笑,说:“不然的话,我也没办法长到现在这么高。”
我听着,循着季宵的话音,在脑海里勾勒出他年幼时的样子。
时间是一条长河,而我在这条长河之中行走时,看到了高中时的季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