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毕竟不是合适的场合。所以我思考一下,从旁边拿了另一张纸。一样叠成纸飞机, 再在上面画画。

季宵对此很高兴。他撑着下巴, 侧身,笑眯眯地看我。

我又要想到从前。

在这些矛盾还没有浮现出的时候, 我们有很多快活时光。我近乎要沉醉其中, 可季宵又会在很多不经意的时刻“提醒”我,平静的水面之下总有暗流。

我不能假装对此一无所知。

这样未免太对不起我。

可要让一些被暴露出来、刮骨疗伤——还是太困难了。

我叹口气, 把笔帽阖上, 捏着飞机,瞄准季宵的桌子。

可惜飞机飞歪了,直直冲着季宵的心口去。

我瞳孔微微一缩,心想,果然还是思绪太多太乱,否则怎么会出这种失误。

不过季宵不知道这是失误。他眨一下眼睛,看着撞到自己胸膛的飞机, 然后反应过来,假装自己被“击中”了, 往后倒去。

我:“……”

季宵、季宵。

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应该叹气。

过了片刻, 他重新坐正,看向飞机翼上的图案。

他显得紧张。我留意到, 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其实我并未画什么特殊的东西。说实话,也不及季宵那样用心。

在他的桌面上,有很多张废弃的草稿纸。

我们这么光明正大摸鱼, 毫无工作效率。

长话短说。总归,这一次的飞机翼上,是一扇打开门。

对于季宵来说,这就够了。

他来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钟。而我飞纸飞机给他,更是要到下班的时候。

等到胡主管甩着手上的水回来,他看一眼时间,说:“行,那今天就差不多了。”

季宵回神,关切地问:“主管,你的手怎么样了?”

胡主管说:“冲了半天水,应该没事儿吧?”

季宵说:“如果后面起泡了的话,还是得去医院看看。”

胡主管笑道:“知道了。行,你们也看着下班,我就先走了。”

说着,他关上自己的电脑,拿起公文包,离开办公室。

再过不久,老杜也关了电脑,低声说了句“走了”,随即离开。

室内只剩下我和季宵。

我们能听到一点隔壁传来的动静,仿佛有“人”在一墙之隔开会。但我们又都知道,那并不是人。

季宵看着老杜离开、看着对方将门轻轻带上。没有完全关闭,而是留了一点缝隙。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一点,像是下定决心,跑去把门关上。

然后,就到我桌子旁边。

我一丝不苟地继续工作。

季宵说:“你把这个数据录了两遍。”

我听了这话,才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他。

办公室里开着灯,外间倒是已经暗了下去。

季宵舔了舔嘴唇。他依然很紧张,但他又知道,我的态度松动了。

他会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