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宫中情形,安平没有详说,只说自己不便去两仪宫打扰皇后养病,正好康王妃邀请,她就出宫去康王府上小住了。虽然在康王府她住的地方没有懿光园大,王府也不如宫中奢华,但是因为在宫外,安平觉得康王妃府十分有意思,她还能时不时去出门骑马游玩,比在宫内时候开心多。
清沅看到安平说,不便打扰皇后养病,就微微皱起了眉头。安平也被隔绝开了,还去了康王妃那里,说是小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宫。清沅并不是为顾皇后难过,只是安平这样,不仅是远离了顾皇后,也疏远了太子,疏远了皇帝。这让清沅隐隐有些不安。
如今宫中最炙手可热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是袁昭仪。
太子妃风评十分好,都说她虽然年纪不大,但看得出贤淑,将来一定是太子的贤内助。清沅上辈子只知道这位乔姑娘这个人,在后宫并不受宠,默默无闻。看来这辈子似乎是截然不同。
这件事情清沅却是想叉了,她以为太子为人多情温柔,对这位乔姑娘想必应该也会动情。
与乔氏不同,袁昭仪这个人清沅真是一点都没听说过了。因为袁昭仪是皇帝撇下顾皇后,单独去京郊行宫才遇上的。上辈子没有这样的巧合,袁昭仪想必就是在京郊行宫做了一辈子的宫女,或者放出去另配他人了。
清沅也注意打探过这位袁昭仪,但似乎她真与一般宫妃不同,让皇帝十分喜爱。
清沅暂时不管这些其中的弯弯绕,她依照礼数,在给宫中众人准备礼物时候,也给太子妃和袁昭仪准备了。重阳节快要到了,她要为萧广逸打点好向宫中送贺礼的事情。
准备好了送进宫中的礼物,清沅又给自家送了礼,只是轻松得多,不用费心揣摩,她就知道自己父母喜欢什么,该送什么。清沅还将自己临摹的几卷佛像人物顺带捎了回去。既可以让父亲母亲赏玩,寓意也很好。
按理说,燕王送了礼进京,宫中会有赏赐到宁州。但是自从燕王婚后到宁州,宫中就没来过几次赏赐。只有中秋时候来了一次赏赐,其余节日,都无赏赐。所以这次重阳,清沅并不抱期待。
她和萧广逸都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还会眼巴巴盼着宫中眷顾他们,为宫中的态度患得患失。对他们来说,只要过节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就足够了。
重阳前一晚,萧广逸从边境回来高崖寺,陪清沅过一天节。他正说着边境操练的情形,忽然内侍来禀,说宫中来人了。
萧广逸与清沅都颇感意外,没想到重阳节皇帝还会想到他们。
宫中内侍来了就将皇帝的赏赐说了,并没有特殊之处,只是两坛酒和一些日常用物。
但赏赐不是重要的事,接下来的话才是。
内侍微笑道:“圣上知道了殿下王妃出城来高崖寺游玩的事情……”
萧广逸不动声色,只说来散心。他封地在宁州,高崖寺虽然在宁州城外,但仍属宁州管辖,他来高崖寺游玩,并没有逾矩。
内侍接着传话,皇帝果然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说高崖寺的佛窟出名。他要出钱为袁昭仪在此处雕一座大佛像,要萧广逸尽心挑选工匠,做好准备,亲自督造。
内侍留下了袁昭仪的画像,要佛像雕得务必要像袁昭仪的原貌。
等内侍一走,清沅就毫不掩饰自己的生气。她没想到皇帝这样荒谬。之前她就对袁昭仪这个人有些不安,如今看来,袁昭仪这个人在皇帝心中非同一般。若不是太子与燕王都已成人,袁昭仪还没有孩子,否则这宫中事情还不知会如何变化。
第157章
清沅对袁昭仪这个人摸不到底,更多是对皇帝的所作所为生气。她没指望过皇帝对萧广逸能像太子那样偏心宠爱,但他至少也不必这样为难萧广逸。
清沅勉强按捺着脾气,将内侍安排了去休息。等内侍一走,清沅就气得在屋内团团转。她骂又不好骂,因为一开口恐怕就要说得太粗俗难听——她直想说皇帝是色令智昏了!
袁信女姑且不管到底是个什么心性,但她宫女出身,陡然受宠一步登天,就飘飘然没了深浅,这事情解释得通。但皇帝非寻常人,做了半辈子的皇帝,竟然陡然就昏成这样了。
清沅念着“岂有此理”在屋内转了两圈,就发觉萧广逸十分安静。他只是坐在那里,垂着头,双手紧握,一言不发。清沅站在那里,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苍白得可怕。
她立刻走到萧广逸身边,想掰开他的手指,但他握得太紧,指节都泛白。清沅知道他心里憋着一团悲凉的火。她又伸手去抚着他的脸,想抬起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