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德狡黠地笑了一下:“六十分吧。”
我觉得自己隐约明白了他所说的专心的意思。
等待飞行器来接的时间里我坦白道:“之前居然不知道,我们这儿的大风吹着还挺舒服。”我从走上职业道路之后,就一直待在训练场里吹精心控制的人造风,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在户外飞行是什么的时候的事了。
伯德慢条斯理地抖了抖羽毛,收起他金贵的双翼,微微歪过头看着我,我竟然在他脸上看见了某种长辈般温和的神情。
“也许你不是不知道,只是忘记了。”他说。
伯德的野外训练一直持续了几周。
他似乎对充满各种未知情况的户外活动十分热衷,一边陪着我穿过一道道深不见底的峡谷,一边向我传授诸如应对风向突然改变、在不减速的情况下绕开障碍物之类的技巧。
虽然这些乱七八糟的技巧在实际比赛中派不上用场,但我能感到它们在无形中纠正了自己的一些姿势,让我得以更高效地使用身上的肌肉。
我仿佛一天天地变得轻盈,从前与风之间精准机械的利用关系,变成了更为亲密的共生关系。
“像对待情人一样接触它、聆听它。”伯德端着诗意的腔调说,可惜他的声音大半被峡谷的疾风打散了,只能断断续续传入我耳中,“它今天心情如何,平静还是暴躁,会变强还是变弱……现在要变强了。”
他话刚出口就倏然朝上飞去,我急忙跟上,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了谷中凄厉的风声。
“湿度在增加。”上方的伯德又说。
我跟着他直线向上,风势渐缓,半山腰上一片茂密的绿林间正蒸腾着浓郁的水汽。伯德略微减速,钻入了那片云雾,华美的羽翼消失在了浮动的白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