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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瑄究竟江湖阅历太少,得罪了称霸一方的渔网帮却不知隐藏。他与二女分别后,再去雇船,不料船才到湖心,就落到了艄公手里,旋即撑入一个汊港,带上岸,原来是渔网帮的老巢。

沈瑄被套在一张渔网里去见帮主。渔网帮帮主胡正勇正懒洋洋的斜在藤椅上,身边倒着那枝九个金环的渔叉,头顶精光发亮,几乎盖过了脖子上的金项圈。沈瑄四处望望,发现那两个女孩也被捉来了,缚在椅子上。只是那黑衣女郎面纱还好好的罩着,想来未受多大苦楚。

胡正勇道:“小子,嗯,你叫沈瑄以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从老子手下救人!你这样的人,老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沈瑄默默不语,心中却在盘算如何脱身救人。

胡正勇又道:“我要这就蒸了你下酒,只怕你气苦不服,连肉也酸了。你要觉得我不过是暗算了你,我这就放你出来,咱们真刀真枪比试一场,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沈瑄心中一亮,却道:“你就不想想若是我胜了呢?我可要带两个姑娘走了。”

胡正勇哈哈大笑:“老子今天开心,拿你玩玩。你当你是谁!”说这就将九环渔叉伸过来,挑开沈瑄的渔网。他这一手却不甚漂亮,渔网割开,沈瑄的衣裳也划破了几处。沈瑄冷笑一声,抖了抖身子轻轻跃出。却听“啪”的一声,一件东西掉下来。胡正勇扑过去就抢在手里,一看脸色就变了:“百变神侠叶清尘是你什么人?”

沈瑄看见自己落下的东西是叶清尘的鬼脸木雕,道:“他是我的义兄。”

胡正勇龇牙咧嘴冷笑道:“不错不错,叶清尘是我们渔网帮不共戴天的大仇人,竟然他的义弟会送上门来让哥儿们收拾。看来今天可要招待你好好享受一番啦。”

沈瑄瞟了他一眼,淡淡道:“好啊!”

胡正勇眯着眼睛看了他一回,呵呵的笑起来:“原来真不是冒牌的!来来来,沈公子,请上座,适才小的们多有得罪。”

沈瑄看他前倨后恭,态度倒也诚恳,方信叶清尘的鬼脸的确威力无穷,在这渔网帮也能镇住人。于是他也拿了一张笑脸出来:“想不到胡帮主与我义兄有旧,真是四海皆兄弟。那么胡帮主看在我义兄份上,是否索性也成全了小弟这番义举,放这两个姑娘?”

胡正勇的脸色顿时又变了,沉吟道:“沈公子,我们最多只能把这个小丫头给你。”

沈瑄道:“这么不给面子么?”

胡正勇道:“叶大侠于我们渔网帮有恩。本来公子有话,别说两个小妞儿,金山银山也就给了。但拿这两个人,却不是渔网帮的事情。给话儿的人势力太大,我们办砸了吃罪不起。所以说嘛,人是不能放的,就算将来叶大侠怪罪,也是没办法的事。”

沈瑄厉声问:“谁让你们干的?”胡正勇一声不吭。沈瑄怒从心中起,就要拔剑与胡正勇一试高低。忽听得黑衣女郎干咳了一声,不由得住手。胡正勇却象没看见似的:“公子海涵!”

沈瑄心想,昨日与拿七环汉子打只能略胜一筹,倘若与这胡正勇动手,胜算其实极少,方才同意比武,不过是存着拼命一试的念头。胡正勇就算不下杀手,自己胜不了,仍是徒然误事。反正他们既是受人之命,想来一时也不敢侵犯二女,还可再图后计。遂道:“如此我也不管了,随你罢。不过我要先问问她俩几句话。”也不管胡正勇答不答应,就走到黑衣女郎身边。

那女郎微微叹息道:“离群孤羊,永无出头之日。我命如此,公子不必再问了。这支镯子留与公子作纪念罢!”说着褪下一只黄玉手镯来塞到沈瑄手里。沈瑄简直莫名其妙。他本想探问二女的来历再设法营救,不料黑衣女郎说了这么些不着边际的话就不开口了。

沈瑄是个机敏人,料她必有深意。当时藏好镯子,别了胡正勇等人出来。

黄玉手镯,或者是要他带信,以作凭记,但究竟带话给谁呢?他坐在湖岸边揣想女郎的话,什么“离群孤羊,无出头之日,我命如此”之类。“无出头,出无头,莫非是个‘山’字?”沈瑄究竟聪明,一忽儿就想到了。那么孤羊离群,一定是“君”字了。想到这里,心中一热,女郎只说“君山”两字,十有八九是指要他到三醉宫求援。难道她竟然是洞庭门人?为什么又不会武功呢?

沈瑄也不及细想,立刻向洞庭湖北的君山赶去。洞庭湖太大,南北也要几日路程,想想不免心焦。他走着口渴,便到路边一家茶馆买碗茶喝。那知茶碗端到跟前,竟然嗅到一缕迷药的气息。也是沈瑄从小习医弄药,对这些分外敏感,旁人下药轻易瞒不过他。只是此时却不知对头是谁,沈瑄略一思索,佯装喝了一口茶,然后倒在桌子上。却半睁着眼睛,看见一个人影快步走到他身旁。那人似要对他下手了,沈瑄猛地坐起来,以极快的手法点变他周身诸穴。那人没有防备,顿时瘫倒。沈瑄扳过他脸一看,竟然还是认识的。那人是个文雅清秀的年轻公子,正是在钟山上见过的吴剑知的长子吴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