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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那头儿听他如此说,反以为是高人,一时不敢造次,道:“阁下还是放手罢!这妖女为祸一方,我渔网帮捉了她意欲为民除害而已。阁下不要阻挠!”

“你胡说八道!”青梅尖叫道。

沈瑄听见“妖女”二字,朝那女郎看了看。见她面纱遮脸,犹自昏迷着,一袭黑色长裙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忽然觉得这情形似曾相识,不由得心中一酸。他扶起女郎往背心一拍,女郎就吐出一口水醒了过来。沈瑄把匕首抛给她,站起来对那头领道:“只要我在,就不容你们伤害这两位姑娘!”

那十来艘渔船呼啦啦的围了上来,一个精壮汉子跳到沈瑄面前:“领教!”

沈瑄见他的渔叉上套着七个金环,而一般罗罗渔叉上只有一两个,料想是帮中强手,只好小心行事。他抽出长剑,亮了一个“落霞孤鹜”的剑式,却是洞庭剑法的起式之一。那汉子愣了愣,“哼”了一声,横叉而上。沈瑄此时修习洞庭剑法已有时日,又得蒋灵骞和王师兄的指点,对付一般江湖汉子,已然不在话下。但是这渔网帮虽然是一个草莽帮派,谈不上有多少高手,这汉子也并不是容易相与之辈。拆了几招下来,沈瑄渐落下风。但他心思机敏,已看出对方其实并不胜过自己多少,只是好像对洞庭剑法很熟,自己的一招一式都懂得如何拆解趋避。心想这里离君山不远,洞庭剑法他们平日里见也见多了。这样想着脚下就轻快起来,手腕忽忽一卷,把汉子的渔叉就带了起来几乎脱手,七个金环叮铃铛锒直响。那汉子一惊,这一招从未见过。原来却是天台派的梦游剑法,一招“水澹澹兮生烟”。沈瑄见状,索性用天台剑法与他打起来。那汉子的鱼叉究竟太过直来直去,对这从未见过的灵巧诡异的剑术显得毫无办法。沈瑄忽上忽下,时左时右,一剑一剑的向他门面逼去,那汉子退避不及掉到了水里。

沈瑄轻轻一闪纵到船头,正要乘胜追击。青梅却在后面大喊:“快来救我姐姐!”

回头一看,两个打手已然上船围住了黑衣女郎。那姑娘两手握住匕首,向来人砍去。青梅抱着一人的腰狠命往后拽。着两个女子架势看来,竟似从来没有练过武功的。沈瑄有点诧异,飞身过去,一脚把一个人踢进了水里,又一剑砍倒了另外一个。本来那两人也不是那么不济,只是沈瑄的轻功太快,无影无踪出人意料,因此竟着了道儿。沈瑄想,两个女孩不会武功,一刻也保护不了她们自己,只好带了她们先走了。

只是四周被对方围得像铁桶一样,从哪里出去呢?

这时那头领挥着渔叉往这边跳了过来。沈瑄灵机一动,一手拎起一个女孩,猛一提气,竟然冲着那头领飞了过去。这一招甚是奏效。那头领此时兀自在空中,他本来轻功平平,无法凌空转身相赶,沈瑄又飞得比他头顶还高出几尺,拦也拦不上,只得落在船上在转身追去。不过沈瑄也是行险,他提了两个人在手里,功力大减,倘若飞得稍微不够高,就被渔叉刺死了。所以这一跃竟是尽了平生力气。那些小罗罗们这才反应过来,却看见沈瑄落地之处是一片水面,又欢呼起来。

沈瑄只得再一提气,竟然轻轻的踩在水面上没有下沉,于是定住气息,踏着水面往前奔去。他本来没有练到水上漂的“玉燕功”,只能做陆上的“踏莎行”。也是他内功很好,这时情急之下,把“踏莎行”深化为“玉燕功”,提着两个人竟还作起了蜻蜓点水之舞。渔网帮的人不免被这轻功吓呆了,等到想起追赶时,沈瑄已经跑远。

到了陆上,脚下“踏莎”不停,隐隐听见有人喊站住,更是快马加鞭,直把两个女孩带出一百多里地,才在一片林子里停下。黑衣女郎整整面纱,就要拜谢沈瑄,青梅也跟着拜下。沈瑄连忙止住,询问二女的姓氏乡籍。黑衣女郎却道:“我们私自出行,来历不便对人说。公子救命大恩难报。只是公子虽侥幸带我们逃出,却总归不是渔网帮主的对手。我们也不敢拖累公子。”

沈瑄想,这姑娘竟也能看出我武功平平,却象是个有见识的。笑道:“你不是在激我罢?在下虽不才,但既然已经揽下了这桩事,怎能把你们半路丢下?姑娘要去哪里,不如在下送你们一程。”

黑衣女郎立着不言,沈瑄觉得她正从面纱后面盯着自己。过了一会儿,才听她道:“不必了,我们自己会小心。”说着与沈瑄道了别,领着青梅竟自去了。沈瑄倒不料这姑娘冷漠如是,不免惊愕。转念一想,她一个千金小姐独自出门,自然戒心重重,不轻许人的,于是也就不以为意。其实自己出手救这姑娘只是一念之动,沈瑄想到此处,不觉叹道:“天下女子又有谁会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