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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瑄摇头道:“这种手术,我可不会做。”胡正勇禁不住感激的看了沈瑄一眼。

微雨忽然倒在椅子上哈哈大笑起来:“胡正勇呀胡正勇,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呀!”

沈瑄听她声音有异,愕然望去,只见微雨站起身来,忽的大袖一挥,盖到自己脸上。转过身来,纱裙,长发纷纷落地,原形显出,是百变神侠叶清尘!

胡正勇抬头看看叶清尘,一张马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终于搭讪道:“叶大侠,你怎么跟兄弟开这种玩笑?”

叶清尘懒懒的靠在椅子上,道:“岂敢。你当初发的誓言,原来一钱不值。我跟你说过的话,全是耳旁风。还是扮个道姑来得有面子,是不是?”

胡正勇慌慌张张的说:“叶大侠,兄弟也是不得已。兄弟自蒙您教诲,也知道要行好,要向善。这一回,兄弟被逼无奈……自从前年您走以后,南汉总是有人过来走动,我打不过他们,不得不听话,我也是为了一帮兄弟的生计着想……”

叶清尘道:“今日事情怎样了?你先请洞庭派吴少侠出来。”

吴霆与叶清尘是旧识,这时与沈瑄三人见了礼。胡正勇忙不迭的赔礼求饶。最后还是叶清尘留下了话:“我现有要事在身,没工夫跟你缠,这笔帐先记下。倘若你真觉得渔网帮跟着樊胡子混很好,那也随你。”

三人一道出来,青梅扶了吴霜跟在吴霆后面,胡正勇送到寨门外,还一个劲儿叨念“再也不敢”之类的话。沈瑄没想到这么快又与叶清尘重逢,心里喜不自胜,却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却是乐秀宁在路上向乔装的叶清尘问路,叶清尘才得知此事,匆匆赶来摆平。叶清尘又道:“我本来去南边办一件事,后来得到消息,不用去了。遂打算上三醉宫找吴掌门。”

吴霆会意,却瞟了他妹妹一眼,道:“慢慢再说吧。只是广州那边,最近动静很大是罢?”

沈瑄忍不住问道:“大哥,所谓樊仙姑,和一个叫卢侍中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清尘道:“樊胡子是个道姑,颇有一些手腕,据说她的师父是巫山老祖任风潮。只因现今的南汉国主刘伥,是个难得的昏君,既不相信文臣,也不倚重武将,只听几个宦官和宫女的话,所以才有凡入宫者必净身的话——我猜也多半是那几个受宠太监,宫女怂恿的,像太监宋求奇,徐泰,宫女卢琼仙、黄琼芝,都是手握南汉生杀大权的人。偏偏刘伥还信奉道教,这帮人就找来了巫山老祖的女弟子樊胡子。从此刘伥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樊胡子请乩仙,装神弄鬼一番。樊胡子说什么他都深信不疑,所以更是被这伙人牢牢控制住。而你说的那个卢侍中,就是宫女卢琼仙。她和黄琼芝两个,极为受宠,权倾内廷。刘伥甚至正儿八经的封她俩做侍中,掌管朝政。在南汉的深宫内苑,她们俩有一个巢穴,叫做沉香苑。据说里面十分奢华,养着许多为她们效力的人。”

沈瑄讶异道:“你说这个侍中,原是个女人?”他这才想到,庐山上见到的卢琼仙,的确面目秀眉,声音尖利,只是他一听“侍中”二字,根本没往那边想。

叶清尘道:“你大概更想不到,这两人不仅有手腕,而且武艺高强,因为她们本来是庐山派门下的弟子,因放浪不检被革出门庭,却到南汉宫里,混到炙手可热,烹油烈火。这师姐妹两人,和樊胡子好得要拜把子。三人勾结一处,骄奢淫逸,任情杀人,把广州城变得像活地狱。”

沈瑄道:“庐山门下出了这种弟子,他们就不管管?”

叶清尘冷笑道:“卢淡心舍不得下手啊!卢琼仙是他的亲侄女,极受宠爱。当初犯了门规,本该论死,卢淡心放了她走了。如今她羽翼丰满,谁还管得了!”

怪不得那日在庐山上,卢淡心对“卢侍中”是那样的反应。

叶清尘道:“如今天下四分五裂,狼烟四起,民不聊生。为百姓起见,如楚国马殷父子,如吴越国几代君主,都是保境安民,图个太平无事。南汉本是小国,他们利欲熏心,却打算北伐,先图闽地,楚国,再就是北汉,吴越。总之权力越大,便越不满足,总想天下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中才好。像收服渔网帮这类事情,就是先行控制一些江湖上的力量,到时为他所用。

“罗浮山汤氏,是岭南的武林世家,武功卓绝,一向尊贵自重。汤铁崖又是江湖上有名的倔强脾气,自己就一向的颐指气使惯了,如何肯对南汉王宫这些牛鬼蛇神低头?偏偏他们又在樊胡子眼皮底下,樊胡子自然容不得,先要把后院打扫干净。汤家在岭南根基很深,势力又大,汤铁崖和他儿子汤慕龙的武功十分高强。樊胡子只好托了欧阳云海来对付他们。我这次到南方去,为的就是这件事。后来听说不但汤慕龙已离开罗浮山,连汤铁崖也出来了,心想此事或者有变,就半路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