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愕骇异地站在人群里,看着bbc新闻,听着周围嘈杂的声音,如置噩梦。

短短几分钟,所有人关于今夜的记忆似乎都被清除得一干二净,除了他自己。按照bbc新闻的说法,今晚伦敦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暴风雪袭击,所有惊人的破坏都是由这恶劣天气造成的。

丁洛河突然又想起了与玄小童在飞机上初次相遇的情景,心里咯噔一沉,如坠冰窖。同样有呼啸掠过的飞碟,同样有强光与刺耳的噪音,而那满舱乘客也同样忘记了玄小童……这一切与今夜何其相似!

但为什么唯独他记得此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

“长官,长官,你没事儿吧?”浑浑噩噩中,罗伯特听到有人连声呼唤,心里一凛,猛地睁开眼睛。

一个络腮胡子的年轻男子焦虑地摇着他的肩膀,见他醒来,舒了口长气,说:“长官,我们遇到强猛的气流,飞机有局部受损,但不影响飞行。估计再过45分钟,就能到达罗马的莱昂纳多·达芬奇机场。”

罗伯特脑子里空白了两秒,才想起这年轻人的名字叫吉米,是他召入的iu探员。他摸了摸疼痛欲裂的脑袋,转头问道:“汤姆呢?”话一出口,立即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寒意猛地窜上心头。

谁知吉米一愣,竟然笑着回了一句:“长官,你睡糊涂啦。咱们部里只有一个汤姆,两年前就已经退休了。退休的送别会上,你想和他女儿搭讪,差点儿被他踢了屁股。”机舱里顿时传来另外一个探员的笑声。

“你说的是汤姆·强森,我问的是……”罗伯特皱了皱眉头,刚想纠正,心里猛地一震,“你说我们只是遭遇了气流?那刚才的飞碟呢?飞碟和我们的飞机发生碰撞了吗?”

“飞碟?”那几个探员面面相觑,忍不住一齐放声大笑。罗伯特为人随和风趣,平时和下属也不端任何架子,这两人和他开惯了玩笑,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起来。一个说,能让风流倜傥的长官梦里惦记的外星人,必定是气质超然的女外星人;另一个说,非我族类,其形必异,再超然也是个e·t,长官居然也下得了手,好色之心让人肃然起敬。

罗伯特被他们说得一阵迷糊,以他对这两个家伙的了解,遭遇了那一系列不可思议的攻击后,绝不可能装成若无其事地捉弄自己。究竟是他们遭受重创后失去记忆?还是……自己太过疲惫,登机后做了一场亦真亦幻的噩梦?

“塞吉塔里亚斯探员,你不必做无用功了,”苏晴嫣然一笑,摇了摇头:“这架飞机上只有我和你,记得刚才发生过的事情。”他心里一凛,这么说这一切并非自己的幻觉!转眼望去,才发她的手铐已经打开,正交叠着双腿,优雅地坐在自己的对面,桌板上还放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浓缩咖啡,怎么也不像是被押解的红色通缉令重犯。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问问你的探员,我是你在爆炸现场抓获的嫌犯呢,还是主动为你们提供重要情报的线人?”苏睛端起咖啡,浅浅地啜了一口,“或者,你也可以等飞机落地之后,打开bbc新闻频道,看看是否还能找到昨晚的真实报道……”

罗伯特身上的寒意越来越凛冽,接口道:“你的意思是,昨晚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已经从所有人的记忆里抹去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看过电影《黑衣人》吗?”苏晴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人类的记忆里有太多真假莫辨的成分,为了自我防御,许多可怕、痛苦的真相都被臆想的记忆覆盖了,久而久之,不是被彻底遗忘,就是被当作模糊的梦境。即使有一天偶然想起,被黑衣人的‘记忆消除棒’一闪,也什么都记不得了。你所见到的那艘飞碟,就像是电影里的‘记忆消除棒’。”

iu堆积如山的神秘档案里,罗伯特也曾见过许多她所说的类似事件。比如灾难过后,少数人声称见到了某些不可思议的神秘现象,而在场的大多数目击者却毫无印象,又比如有些人惊恐地报警发现某熟人是恐怖的外星生物,但经查证,却发现当地根本不存在他所说的这个人。

但再离奇诡异的档案,也比不上自己亲身经历。他思绪如乱麻,虽然仍觉得匪夷所思。却已不由相信了八九分。深吸了一口气,拔出手枪对着她,冷冷地说:“所以登机时,你告诉我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了?就是为了引我们改变航向,遇上这艘飞碟?”

“不,”苏睛放下杯子,淡淡地说:“如果那艘飞碟知道我在飞机里,你们早已经坠毁在大西洋里了。我告诉你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之所以束手就擒,就是想要和你一起联手,阻止即将发生的可怕事情。而那艘飞碟,恰恰就是我们的共同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