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冰龙之牙”是里奥·阿波罗送她防身用的,淬了七十二种剧毒,削铁如泥,见血封喉,五年来从未用过。昨夜高歌若不是瞬间封制她的经脉,没拾她丝毫还手之机,可能已经成了刀下之鬼了。

“混蛋,快给我滚出来!”四个意大利人轮替更换弹匣,骂骂咧咧地冲向针叶林,枪声震耳欲聋。

丽莎左臂一阵烧灼的剧痛,已被流弹擦着。正想躲到右侧那株大杉树后,黑影一闪,一个人突然朝她扑了过来。她下意识地反手一刀,那人闷哼一声,抱住她朝左急滚。

“哒哒哒哒!”子弹几乎是贴着她的身体穿入地里。片刻之间,那株大杉树便被弹雨“切”成了两段。

她这才知道那人是来救自己的。黑暗中看不见那人的脸容,但却闻到一股好闻的男性气息,似曾相识……心里猛地一紧,颤声说:“是你!”又惊又喜,松了口大气。

那人淡淡地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我没死你是不是特失望?”果然是高歌。他温热的呼吸吐在耳后,丽莎的脸颊顿时一阵烧烫,想到敌我两立,又被他这么紧紧地抱在怀里,更觉羞恼,将他肩膀朝外一推。

高歌痛苦地低吟一声,全身肌肉绷紧。丽莎只觉触手处温热粘糊,突然想起刚才这一刀刺出,似乎扎到了对方的皮肉,心里猛地一沉。脱口道:“你……你受伤了?”

话刚出口,枪声大作。高歌抱着她朝右急滚,冲入一个雪坑,掩住她的嘴唇,贴耳冷冷地说:“笨蛋!你想……你想害死我们吗?好好呆着,会有东西来……来收拾他们的。”说括断断续续,呼吸不畅,显然受了极重的伤。

丽莎指尖颤抖,轻轻地捂住他肩头的伤口,又惊又悔,低声说:“对不起,这刀上……刀上有毒……”泪珠摇动,竟险些夺眶涌出。

“你这算是鳄鱼的眼泪吗?”高歌捏住她的下巴,惊讶地端详着她,神情古怪,“放心,我属猫的,有九条命。就算死了,也不是死在你手里。如果不是……不是那该死的印度阿三,我……我……”

他眉头一皱,嗓子突然哑了,右臂剧烈地颤抖着,手掌已变成了淡淡的乌紫色。匕首上的剧毒果然来得又急又猛。

“别动,越动毒素发作越快!”丽莎心里揪成一团,惶急、愧疚、恐惧……更多的确是针扎似的刺痛难过。或许是因为他几次救了自己,或许是因为他强蛮姿肆的吻,或许是因为他泪水咸涩的滋味……无论如何,这个与她相识不到八个小时的敌人,已悄然占据了她的心底。如果他真死于自己的刀下,余生恐怕更无法忘记这个搅乱她一生的男人了!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她一咬牙,扯开高歌的衣领,将嘴贴在他的伤口上,大口地吮吸起来。

“你疯了吗?”高歌一愣,想要将她推开,却没有半点力气,身体陡然失去平衡,软绵绵地趴在她的怀里。

毒素极猛,丽莎才吸了两口,舌头、嘴唇便高高肿起,痹麻烧辣。她将含着的淤血吐在嘴边,又抓了几团雪块擦洗唇舌,塞进嘴里,继续吮吸。

“滚开!”高歌非但没有感激,反而像被敌人的伶悯激怒了,断断续续地哑声笑道,“我是无恶不作的恶鬼,你为什么要冒死救我?是想展现你基督虚伪的慈悲,还是怕我死了,拿不到耶稣的裹尸布?嘿嘿,就算耶稣真复活了,看到他忠实的圣女用自己圣洁的生命来拯救魔鬼,立马就气得一命呜呼了!”

高歌越是嘲讽辱骂,她心里越是坚定,一边周而复始地吮吸着毒血,吐在旁侧,一边默默地祈祷慈悲的主赦免他的罪,赐以神迹,给他新生。渐渐的,吐出来的血液由黑转红,她的口舌、脸颊,乃至喉咙,却火烧火燎地真真痹痛,连冰冷的雪块也难以减轻。

突然“喀嚓”一声,两个冰凉的枪口分别抵住了她与高歌的脑袋。

“死到临头,还想着男欢女爱。小妞,要不要哥儿几个来帮帮你?”两个意大利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吹了声口哨,发出淫猥的大笑。

丽莎又羞又怒,脸上霞云飞涌,置若罔闻,继续默默地吮吸着毒血,右手紧攥匕首,暗想,这两人若是敢无礼,立刻与他们同归于尽。

高歌却咳嗽了几声,用纯正的意大利语淡淡地说:“你们想话命的话,立刻向这位小姐遭歉。”

“道歉?”那两人一愣,哈哈大笑。左边那人踢了高歌一脚,笑道:“我们意大利人只谈情说爱,从不道歉。”抓起高歌的领子,正想将他丢到一边,突然嘶声惨叫,胸口插着根树枝,仰面摔倒在地,卡宾枪冲天乱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