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平安夜。”罗伯特望着车窗外的大雪,百感交集。去年此时,他正在伦敦庞德街,和丽莎一起监视着对面的苏富比拍卖行。短短一年,天翻地覆,有如沧海桑田。更让他悲剧感慨的是,除了极少数的人,这个世界竟然对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

伦敦的地震与狂鸟袭击,佛罗伦萨横冲直撞的暴龙,梵蒂冈教皇遇刺,东南亚与南美洲的火山、海啸,北美恐怖的飓风,各地层出不穷的吸血鬼与猴人,珠穆朗玛峰的大雪崩……甚至连浮出南极海面的“亚特兰蒂斯”,全都被整个世界遗忘了,就好像从未发生过。

那些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的飞碟,洗去了人们所有的震骇与壮丽的记忆。

“就在那儿了,先生,要不你走过去吧?”司机指着左前方那掩映在楼群与茫茫雪景中的霓虹灯光,“今天我已经送两个去那儿的客人了。听说刚刚开张,老板娘是个漂亮得让人窒息的中国女人。”说着嘬起嘴,吹了声响亮的口哨,侧脸更像那只猴子了。

罗伯特多给了他十欧元,拎包下车,穿过那拥堵的车流,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那闪烁着“葵画廊”的地方走去。

同样是风雪交加的圣诞夜,比起阴冷的伦敦,巴黎显然欢腾热闹得多了。到处都是霓虹灯、雪人与圣诞树,张灯结彩,闪耀着节日的暖意,就连过往的行人也不时地传来一阵阵笑声。

穿过几条街口,画廊扑入眼帘。古朴典雅的石砌大楼高五层,“葵画廊”的标识彩灯极为醒目。橱窗里灯火辉煌,陈列着梵高、莫奈、塞尚……甚至当代的杰夫昆斯、草间弥生等人的作品。

一楼正在举行酒会。门口停着一溜的名车,从兰博基尼、法拉利、布加迪等超级跑车,到劳斯莱斯、宾利、迈巴赫……应有尽有。不时有新的车子驶过雪地,戛然停在门口,从车里钻出盛装打扮的宾客,将钥匙丢给门童,挽着手臂,步入灯光璀璨的大堂。

他穿着厚厚的大衣,夹着公文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好在sela就站在大堂,看见他,立刻转身迎上前来,笑着说:“联邦调查局副局长大驾光临,该不会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吧?”

“别取笑我啦,”罗伯特将大衣递给侍者,端起一杯威士忌,叹着气浅啜了一口,“只要你们苏小姐给奥巴马打个电话,我立刻就得改行打扫白宫的厕所了。”嘴角却忍不住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顿了顿,在她耳边低产补充了一句:“是正局长,亲爱的小妞。今天早上,我刚刚被正式任命为联邦调查局的正局长。”

“恭喜你,也许下次来的时候,我们接待的就是美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国防部长了。”sela笑着领他穿过厅廊,沿着螺旋长梯朝二楼走去。

大厅里金碧辉煌,宾客穿梭。

罗伯特只扫了几眼,就认出了几个声名显赫的人物,这些人不是足以改变欧洲政坛的影子大腕,就是掌控着世界经济命脉的商界巨鳄。然而在他们迥异的外表下。都有一个共同的秘密身份,那就是“盘古”。

短短一年,“盘古”已急剧扩张,渗入世界各地,成为与“圣子”、光照会分庭抗礼、三足鼎立的超级势力。有人将他们形容成一张巨大的、无所不在的蜘蛛网,而现在,他所要面对的,就是据守在这张蛛网中央、运筹帷幄的狼蛛——黑寡妇。

用这个可怕的名字来形容眼前这位貌美绝伦的优雅女士,似乎有些不妥,但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词来体现敌人对她的恐惧了。苏睛转过身,朝他嫣然一笑,极为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将他介绍给旁边的几位宾客。那个矮胖的白发老头,他在fbi的档案里见过多次,是曾与华宗胥齐名的“盘古”长老夏知行。而站在这位夏长老身边的高挑苗条的混血女郎,应该就是“盘古”的后起之秀阿丝托丽娅了。据说她的体内流着“天秤星系”正义女神的血,是最有可能融合这颗水晶头骨的人选,也是夏知行暗中扶持、用来与苏晴抗衡的“亚女娲”。

光从他们彼此间亲昵、热忱的攀谈来看,绝对想不到冰层下涌动着的暗流。但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如此,何独他们呢?罗伯特摇了摇头,微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个星球永远不会有他希望的太平,既然如此,还是尽情地享受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吧。

“亲爱的罗伯特,今天有什么好消息吗?”周围的宾客离开后,苏晴领着他与sela走到二楼窗边。从这儿朝西北方远眺,正好能看见光芒耀眼的凯旋门。

“很遗憾,恐怕没有。”他从公文包取出一个硬盘,放到她身边的窗台上,“根据世界各国所有情报局的资料,10月26日,他曾在西伯利亚的切尔诺贝利出现过,俄罗斯政府随后发现了200多具疑似外星人的尸体,11月8日,他出现于埃塞俄比亚,据说是为了寻找‘约拒’与‘十诫’;12月15日,卫星拍摄到他在委内瑞拉的平顶山……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和我同样在寻找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