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约柜应该己经在他手里了。”苏晴微微一笑,“但他既然信守‘南极之约’。停止全球的恐怖袭击,应该也会封存约柜与其他所有神兵,与我们和平共处……至少,会一直和平共处到彗星消失、新纪元来临的那一天。”sela心里咯噔一跳,知道他们口中的“他”,指的是消失了整整一年的丁洛河。

自从他取代露娜,成为光照会的新领袖后,那场横扫全球的恐怖风暴就随之戛然而止了。但每次想到他似友似敌,将来或许还有生死以对的那一天,她就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苏晴一直在寻找他,也是希望能解开他所有心结,让他变回那个阳光开朗的单纯男孩吧。毕竟他体内流着的也是鲧神的血,是拯救过世界的“盘古”英雄。

“除了这些,硬盘里还有12个月以来的一些可疑案件。这些案件已经证明与‘圣子’无关,也与光照会无关。”罗伯特迟疑了一下,说:“如果和‘盘古’也没有任何牵连,那么我想,除了十三星系的‘神族’后裔,地球上或许还潜伏着我们所不知道的外星人。”

苏晴却似毫不惊讶,微笑着说:“塞吉塔里亚斯局长,谢谢你这一年来与我们分享情报。作为水晶头骨的宿主,我希望有一天,你也能真正加入‘盘古’,和我们一起寻找另外七颗‘转生’的水晶头骨。只有当‘十三星系’的后裔全部联起手时,才能给这个星球带来持久的和平。”

罗伯特心里一阵惆怅,珠穆朗玛峰之战后,幸存下来的水晶头骨宿主就仅剩他、苏晴、高歌、丁洛河、帝释天、里奥·阿波罗了。只有拥有与匹配的血裔与能力的人,才能找到那七颗消失的水晶头骨,融合为一。不知道那些人此刻又在地球的哪个角落?

“高歌呢?还没找到他?”他定了定神,又问。

“他会回来的,当他自己决定要回来时,就会回来了。”苏晴声音里透出少有的疲倦与伤感,取过侍者托盘里的酒,莞尔一笑,“来吧,塞吉塔里亚斯局长,今晚让我们忘掉所有烦恼,用美酒迎接圣诞的钟声。”

“苏小姐,”罗伯特刚端起杯子,门童突然挤过人群,将一个装饰得极为精美的盒子递给苏晴,“门口有位男士请我将这件礼物转呈给你。”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幅小幅的水彩速写,画的正是这栋大楼的景象。夜色幽暗,大雪纷飞,一个行人站在厚厚的雪地里,驻足回望着灯火辉煌、宾客穿梭的画廊。远处,夜空绚丽迷离,仿佛旋转着梵高式的星轮,又像是极光舞动。

画上没有落款,只有一段策兰的诗:

我驰过了雪,你是否听到

我骑着上帝去远方。

近处,他唱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骑驰,

越过人类的围栏。

苏晴的脸颊蓦地涌起一阵红霞,又惊又喜,顾不上追问门僮,提起裙摆飞快地冲下楼,穿过愕然的人群朝门外奔去。狂风扑面,雪花乱舞,昏暗的路灯照着白茫茫的街道,看不见一个行人。从水彩画所呈现的视野角度判断,作画者应该来自于斜对面的小公园。

她奔入公园,左右环顾,呼吸猛然一窒。四处银装素裹,右侧那条积满厚雪的长椅长,斜躺着一具无头尸体,尸体毛茸茸的,似人非人,后背有双巨大的翅膀,胸口上烙着一个“卍”形的伤口,火光闪烁,猴爪似的手里紧紧地夹着一张明信片,正随着狂风啪啪响动。

明信片下面是圣诞之夜的埃菲尔铁塔,反面简简单单地写着一行挺拔的汉字:“八点,打开电视,丁。”

※※※

晚上19点30分,梵蒂冈。

雪花纷纷扬扬,又开始飘起来了。圣彼得教堂的圆顶、梵蒂冈宫、博物馆、城墙……全都积满了银亮的雪,美丽得犹如童话世界。

距离今年的平安夜弥撒还有两个半小时,圣彼得广场却早已人头攒动,挤满了世界各地前来狂欢的信徒。烛光点点,随着那一首首响彻云霄的圣歌,整齐划一地摇动,犹如光的海洋。

“今夜热闹犹胜往昔,陛下的身体能承受得了吗?”梵蒂冈宫的顶层密室里,一个红衣主教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忧虑地望着坐在椅子里闭目养神的教皇。

帝释天淡淡地说:“朗基努斯之枪的伤口是无法彻底愈合的,虽然‘盘古’慷慨地将‘耶稣裹尸布’借给我们,救回了陛下,但他的身体最多只能再支撑一年。一年大限将至,如果陛下驾崩,只能先由替身顶上,等到局势稳定之后,再安排替身退位,选出新一任教皇。”

他的声音冰冷平静,不带丝毫感情,周围的几个红衣主教却都打了个寒噤,有的摇头反对:“退位?教皇从来都是终身之职,退位只怕会引起更大的猜疑啊。”有的叹着气,说:“风雨飘摇,多事之秋,这也是没有办法里的办法。能多赢得一年的喘息之机,已经算是万幸了。”还有的点头赞同,说:“陛下是谁还在其次,重要的是‘影子教皇’尽早登基。只要今夜大宗师正式加冕,‘圣子’就能万众一心,排除万难,去争取更大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