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牡丹松了口气的样子,迟宁沛想起昨日宴王问他的话了,宴王竟一早就知道这是牡丹告诉他的了,想起宴王的轻笑,迟宁沛就觉得心中冰凉凉的,也不知把这事告诉宴王是对还是错,若没有蝗灾发生,到时候牡丹岂不又多了一条罪状?
迟宁沛正胡乱的想着,耳边又传来牡丹的声音,“迟大哥,粮食买的怎么样了?可都有安置的位置?”
迟宁沛抬头,“为了不引起惶恐,已经让兄弟们分头去买了,做的很隐秘,不会让人注意的。我后院有几个很大的库房,可以把粮食放在那里,牡丹就不用担心了。对了,待会可要让人给你院子里送些粮食过去?”
沈牡丹摇头,“不用了,若是我需要会告知迟大哥的。”
接下来的几天沈牡丹并没有在出门,衣铺也已经暂时关门了,不然等到大批蝗虫飞来的时候会毁了那些布料的,只是先暂时把衣铺关上了,让裁缝和绣娘们先回去休息一段时间,至于马掌柜依旧还是住在衣铺后院的厢房里。
如此又过了差不多十天的时间,这日一大早沈牡丹还未醒来,耳边突然传来思菊惊慌失措的声音,“姑娘,姑娘,不得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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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沈牡丹几乎是立刻就醒了过来,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转头朝着窗外看了过去,半空之中黑压压的一片,密密麻麻,嗡嗡作响。她的头皮有些发麻,正想下床把窗子关上,门外的思菊已经推门而入,飞奔到窗前把所以的门窗全部关上,才惨白着脸色来到沈牡丹面前,“姑娘,起了蝗灾,外面飞来好多蝗虫,这可该怎么办啊。”
沈牡丹穿衣起床,趿上摆放在床底的软底布鞋奔到窗前,从门窗的缝隙中隐隐的能够看到外面密密麻麻的蝗虫,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浑身颤栗。沈牡丹回头问道:“可跟阿焕说过了?让他暂时不要出房?”
思菊慌乱的点头,“六儿已经过去少爷那边了,老爷也在房中待着。”
沈牡丹点了点头,回到桌边坐下,沉默不语,过了会倒了一杯桌子上已经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临淮靠近江边,也算是山清水秀,虽有蝗发生,但从未有今年这般的严重。蝗灾严重之时,子粒不收,草皆秽贱,人之无粮,畜无刍瞻,木宵草根,扶削几遍,鬻子卖妻,纷纷攘乱,骨肉分离,涕零如霰。沈牡丹这才似乎回想起上一世临淮蝗灾的凄惨模样。思菊也从未见过如此严重的蝗灾,站在窗前发了好久的呆,这才走到沈牡丹身旁坐下,一脸的惶然无措,“姑娘,这该如何是好?外面……外面那些蝗虫可该怎么办?”
沈牡丹沉默不语,一整天的时间两人都未出门,饿的时候吃了一些糕点,渴的时候便喝一些冷掉的茶水。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沈牡丹这才从门窗的缝隙中朝外看去,空中的飞蝗已经少了许多,地上铺满了一层层的蝗虫,树木,花草,石台之上全是,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看着外面的情况,沈牡丹回房披了一件连帽斗篷打开了房门,思菊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后,两人先是去了沈焕的房间,打开房门,沈焕跟六儿正呆愣愣的坐在桌前,看见沈牡丹过来,沈焕惊怕了一整日的心终于不再悬着了,忙着吩咐六儿,“六儿,姐姐过来了,把油灯点上。”
“别!”沈牡丹忙制止住了,走到沈焕跟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点灯了,蝗虫瞧见火烛光亮会蜂拥而至的。”
“你阿姐说的对,可千万不能点灯,不然待会蝗虫会全部飞进来的。”门外响起了沈天源的声音。
沈牡丹跟沈焕回头叫了声爹爹,沈天源来到两人身边叹了口气,示意大家都坐下这才道:“这闹了蝗灾只怕今年会颗粒无收,厨房还剩下一下豆子跟黍米,待会我出门再去买些粮食,只怕这粮都要涨成天价了。”
沈牡丹沉默了下,忽然开口道:“爹爹,不用买粮了,之前我救下的那孩子,那人不仅给了我五百两的银票,还给了一盒子的珍珠于我,我把珍珠全部当掉了,买了粮,如今粮全部放在迟大哥那里,若是需要迟大哥会让人送粮过来的。”思菊跟六儿都是孤儿,对她和阿焕忠心耿耿,这事被他们知道也无妨的。
沈天源呆住,过了好半响才回了神,急道:“你这孩子,这般大的事情怎么不同我商量一下,你们……你们怎会提前买下这么多的粮?可是知道蝗灾的到来?”
沈牡丹只得把这事全部推倒了迟宁沛的头上,说是迟大哥告诉她有可能会有蝗灾发生,要她防患于未然。沈天源坐在桌前,沉默了半晌,倒也什么话都没有再说了。沈牡丹又嘱咐已经呆掉的思菊和六儿莫要再外胡乱说什么,两人忙不迭的点头。不多时,那经常看不见人影的武嬷嬷忽然回来了,惊慌失措的,说是老太太让大家都过去,有事要说。